她趴在沙发扶手上,两只手都往前伸,像被风吹倒的麦子,匍匐着弯腰。
没过一会儿,酒精刺激着体温升高,徐梦舟扯着自己的衣服。
好热。
她沁出一点汗,蜂蜜棕色的皮肤好似抹了一层珠光,随着手臂摆动光晕流动,有种油润感。
阮黎刚帮她拉开後背拉链,徐梦舟就从衣服里跳了出来,兔子似的,她把裙子一脚踢开,又一股脑将身上戴着的项链耳环戒指都撸掉。
头发也散下来,毛燥地披在肩头,金发鬃毛似的甩了几下,徐梦舟赤条条站着,表情严肃,紧绷着,她抓住阮黎的肩膀,直直盯着她猛瞧,仿佛很困惑似的。
“阮黎?你丶你在我房间干什麽?”
“不对,等等……”她扭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每甩一次头都像是要把脑袋甩下去,“这哪儿?”
“算了。”徐梦舟打嗝,“你是来拍丶拍照给妈看的吧。”
“去床边上,对,床边……”她松开阮黎,东倒西歪地走,两条腿各走各的,一个往前,一个往左,一个往前,一个往右,左扭一下,右扭一下。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上,她还直愣愣迈腿,膝盖稳稳撞在床沿上,人也往前一倒。
不动了。
她睡着了。
阮黎还停在刚刚的位置,面色苍白如纸。
徐梦舟是恢复记忆了吗?拍照这件事,失忆後的她根本不知道!
太突然。
冷静。
阮黎闭上眼睛,深深吸进一口气,吸到胸腔都涨得疼,再把这口气长长吐出去,仿佛所有的惊惶失措都随着这口气一起被她扔出身体。
她是有危机预案的。
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弱者才会让情绪占据上风,操控身体。
她不是弱者,她是赢家。
阮黎再度睁开眼,她已然冷静下来,又像是那个心思缜密不动声色,笑吟吟的阮总了。
徐梦舟还在床上倒着,□□的,她的身体是老天捏造的。旁人要是醉醺醺的摔倒,大多就是一坨烂肉,酒臭味传出十里外,皮肉是熏红的烤鸭子皮,皱巴巴堆在一起,毫无美感,只会让人厌恶。
可徐梦舟不一样,她的腰线短,腿就长,从未做过专门塑形的锻炼,肌肉却流畅饱满,背部也有肉,包裹着脊柱,不像阮黎那样,珍珠链似的一节节明显,它是一条笔直的河道,两旁是堆积的山梁,腰窝向下沉,润润的凹陷,性感到让人想把脸埋进去。
过了山谷地就是猛的一个高坡,平白拔起的丘陵,圆鼓鼓的,皮球似的弹手。
她身上的肉都是韧的,筋道的,没有一处是软趴趴的。
两条腿又长又直,焦糖似的,皮肤下好似洒了碎金箔,亮晶晶反光。
阮黎看了好一会,好一会……才弯下腰,吃力地将她往床里去挪。
横着倒,就横着睡。
阮黎把枕头挪了地方,她是没力气给徐梦舟挪正的。
帮人把脸擦干净就是她尽力做了。
徐梦舟睡得很沉,她的睡姿很好,自己就翻身成平躺的姿势,很安分。
阮黎扳过她一条胳膊,轻轻枕了上去,黑暗里,徐梦舟的呼吸潮水一样起伏,她听着这人规律的心跳,慢慢闭上眼睛。
希望这不会是最後一天,她们相拥而眠的夜晚。
阮黎被生物钟叫醒时,另一个人还在睡。
阳光清蒙蒙地落在房间,像罩了一层柔光滤镜似的。
阮黎坐起来,腰却被一条胳膊搂住,她低头,徐梦舟睡眼朦胧地把头拱过来。
“别起,再睡会儿嘛……”
话说得含糊,阮黎一个字也没听清。
她定了神,弯腰,“你说什麽?”
“来睡觉。”
徐梦舟睁开一只眼,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还没睡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