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小姑娘长成这样?虽然没犯下那等丧良心的事,可暗地里下药让人出丑也绝不是闺阁小姐整日里该琢磨的。“今次之事,不给你个教训只怕你日后愈发随心所欲胆大妄为。”沈青瑜震惊。跪了一个多时辰还不够吗?沈霁自觉担负起长兄之责:“从即日起,你自请去京郊别庄长住,每日抄写一篇长明心经,我每旬派人来取。”“大哥!”沈青瑜气得脸红脖子粗,“她宋妤凝一点事也没有凭什么要我受这么大的罚!我不服!”见妹妹不服管,沈霁脸色更差:“一点事没有?若真出什么事,我便是在大理寺审你而不是在书房了!”沈青瑜萎了萎,可还是梗着脖子:“是,我承认这件事是我有心害人。可、可罚去庄子也太过了吧!我、我也可以在府里抄经书的啊。”沈霁不愿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冷冷警告:“你自请离府,理由可以自己找,面子名声不会受损。若由我来请你出府,便不会如此轻松。”沈青瑜傻眼。难道真的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吗?去京郊别庄里长住,远离酆京繁华离开世家贵女圈和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她眼角泛泪,抽抽搭搭:“我就、我就是看不惯那狐、那宋妤凝和周维勾勾搭搭眉来眼去那样儿,只是想借机捉弄她一下而已,有必要、有必要罚这么狠吗?”沈霁磨墨提笔,眼也不抬:“她不会嫁给周维,你不必再操这份闲心。”看着大哥清隽矜贵的模样,沈青瑜宁愿相信是大哥觉得那狐媚子配不上周维,也不愿意承认大哥会对那狐媚子意有所图!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临走前,沈青瑜期期艾艾:“那、那我多久能回来。”沈霁折好信纸,塞进信封里:“看你悔过表现。”沈青瑜哭着跑了,陈肃进来把审讯口供递上去。沈霁一目十行看完勾唇冷笑,真是好大的胆子好恶毒的心思!赵鸣偶然偷听到沈青瑜和吴素素密谋给宋妤凝下药后便起了歹心。于是,他在周府趁着两人不注意偷偷换了药,等人把药下了自己再凑上来装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欲拒还迎勾着宋妤凝乖乖送上门。而等到事发后审问起来,药不是他下的,后续事情也不用他多操心。文昌伯爵府不想府中传出丑事,永安侯府和吴大将军府也想保下各自的女儿,他们三府会齐心协力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称做他与宋妤凝早有首尾,由他们去说服柳夫人,不管威逼也好利诱也好,总能名正言顺把人送进他房里。这一石二鸟以逸待劳之计,若非沈霁的人横插一脚,还真有可能让他玩成功!陈肃:“世子,人怎么处置。”沈霁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送去暗礁司,去势后关进水牢。”嘶——陈肃腹下一痛,躬身抱拳:“是,属下马上去办。”。宋妤凝病了大半个月,连床也没下。推开门,绿袖端了碗黑漆漆的苦药走进来:“小姐,终于是最后一碗了,今日喝完就不必再喝这等苦药了。”“嗯。”宋妤凝病恹恹靠在床头。这些日子没能好好吃饭,她脸颊原本还有点婴儿肥,此刻也消了下去,更添单薄。绿袖小心翼翼用勺子舀起一勺,递到小姐嘴边:“今日太阳晴好,小姐要不要去院子里坐坐,晒晒太阳?”宋妤凝默了默,摇摇头:“累,不想起床。”一勺一勺苦药下肚,落在她嘴里像是根本感觉不到苦,囫囵地咽下去。绿袖见小姐郁郁不乐,主动讲些最近府中、京中发生的事给小姐解闷:“前段时间三小姐不是自请去别庄休养生息么,我昨儿个听二房院子里那小翠说,三小姐走之前哭得可惨了,根本不像是自愿去的。”“嗯。”那日小阁楼里,除她与伯爵府的人,唯一进来过的人便只有沈青瑜。想是沈霁查到了什么吧。药喝完,绿袖把蜜枣拿来:“还有周二公子府上,听说京兆尹的人终于在城南找到了目击证人,说是大雨那日见过赵公子冒雨骑马,急匆匆要出城去。”赵鸣。宋妤凝狠狠闭上眼。那人她只在侯府赏樱宴见过一面,就对自己起了这样歹毒的心思!她不知道沈霁查出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不过她了解沈霁。如果没有对她下手的实证,赵鸣不会失踪这么久,并且没有一丝能安全回来的苗头。想到沈霁,宋妤凝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忆起那些荒唐事。她睫毛抖了抖,一种淡淡的无力感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