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袖直呼坏事:“我们小姐担心世子醉酒疲累,特地做了个助益睡眠的香囊让世子爷挂床边安枕,谁知世子爷走这么快。”门房:“要不叫人去追追吧,但世子骑了马,恐怕不好追。”绿袖张望两眼:“算了,小姐说没送到也不要紧。”下句话绿袖噎了噎,没说出口。——“没送到也不要紧,心意到了即可。”以前小姐还得费心让周二公子身边的小厮知晓,怎么现在比之前还要敷衍。正厅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双手后剪,结结实实捆了丢在地上。孙嬷嬷上前福礼:“柳夫人、表小姐,这老婆子趁着后厨忙碌,鬼鬼祟祟在井边徘徊,被咱们的人当场逮住,从她左手袖子里搜出了这个。”一个牛皮纸包着的白色粉末。柳湘拧眉:“下毒?”陈婆子哭着大喊:“夫人冤枉啊!老奴哪敢干这样掉脑袋的事,这就是包泻药!害、害不死人的。”孙嬷嬷厉声呵斥:“说!谁指使你干的?”陈婆子哆哆嗦嗦:“一个厨子,他说自己跟王厨娘是生意上的对头,让我给井水里下点泻药,让客人们吃坏肚子坏她的名声口碑而已。”时来小户人家宴客,大都去外面聘请厨子上门捯饬饭菜。宋宅没有男主人,柳湘聘了酆京里最有名气的王厨娘来府上主厨。柳湘怒呵:“你知不知道这包泻药下去,不仅要坏了王厨娘的口碑,我们家也会沦为酆京的笑柄!”平时便也罢了,她家小户人家一没话语权二没影响力,宴席上出些差错也无伤大雅。可现在有关凝儿和世子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若他们家在此时出了这等差错,简直不敢想象那些人会在背后怎么编排!陈婆子哭嚎:“我错了夫人,我一时鬼迷心窍,饶了老奴这一次吧!”柳湘心里暗恨,要不是世子见来的宾客比预想得多,紧急去侯府抽调了些人手过来把院子盯住了,她都不敢想喝了茶汤的客人们捂着肚子乱窜是什么场景!在一旁观察许久的宋妤凝,缓缓开口:“你是经年在宅院里做活的老手,不会不知道这包泻药下下去对主家的影响,想必财帛动人心,对方拿了不少银子收买你吧?”见她支支吾吾不肯说,宋妤凝让人去她房里搜。陈婆子忙道:“五十两!那人就给了我五十两。”宋妤凝:“事后呢?”陈婆子见瞒不过,颤颤巍巍说了:“事后、事后再给我一百两。”一百五十两,够普通人家在酆京两年的嚼用,仅为了陷害个有些名气的厨娘?宋妤凝:“指使你的人长相可还记得。”陈婆子愣了愣:“只晓得是个男的,不高不瘦,鼻子眼睛……就是鼻子眼睛,没什么特点。”如此没又辨识度的人,能在茫茫人海中把人找出来也是不容易。也表明这件事绝非等闲人家的手笔。“好了。”宋妤凝挥挥手,让人带下去,这样的奴仆,是不能再留在家里了。“表小姐。”孙嬷嬷躬身上前,询问这件事该如何向世子禀报。宋妤凝想了想:“如实告知世子,让他不必再浪费时间追究。”一包泻药,不痛不痒。若幕后主使是云阳郡主这样的人家,到最后估计连声呵斥都没有,实在没什么意思。“可这样一来……”孙嬷嬷担心若不追究到底,恐助长他人嚣张气焰。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宋妤凝浅笑:“如今距离大婚不到四个月,天气渐冷我又大病初愈,需得在家中安心备嫁,一应邀约都会婉拒,嬷嬷不必担心。”见未来世子夫人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孙嬷嬷福了福,带着陈婆子躬身离开。人都走了,柳湘担心地看向女儿:“凝儿。”近来有关这桩婚事的风言风语甚多,听说连皇上都在朝上问了永安侯,得知侯府没被算计才作罢。而勋爵夫人们说得话就更难听了,个个提起都笑那永安侯府专收破落户女子。喏,现在的永安侯夫人,当初就是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怕不是娶个高门大户的儿媳回来给她甩脸子,故意选了个比自己出身还低微的。如此境况,宋妤凝觉着自己还没进门,若想要羞辱她,那么递给她的帖子绝不会再递去永安侯府。而她孤身一人赴鸿门宴,那是犯蠢。干脆称病不出,也落个清净。是故,从宋宅的乔迁酒结束后,直到过年,不管是什么国公府郡主府,还是舅舅家祖母家,宋妤凝通通婉拒。因着主人公一直不接招,随着时间流逝大家也渐渐忘却这门亲事,京中的茶余饭后又被其他新鲜事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