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晏徐徐陈述着过往:“她很早便对太子妃存疑,奈何毫无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沈令仪云淡风轻地点点头。
“公主已经告诉过我这些,但事情已然发生,我再过多纠结也毫无意义。”
“可此事我定要求个结果。”
陆鸿晏斩钉截铁地开口,抱住沈令仪腰肢的手收得更紧:“母妃护短,我亦是如此。”
他想借题发挥打击东宫合乎情理,沈令仪却不愿陆鸿晏总是借着自己的由头做利己之事。
这样。。。。。。会让她无所适从。。。。。。
沈令仪心中隐隐浮现起违和之意:“长沅姐姐曾为我讲过一个故事,此时此刻我忽然便想同殿下分享。”
陆鸿晏自然俯身倾耳以请。
传言曾有文帝溺宠椒房,力排衆议立其子为储。後经数年,更是为其遣散後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而其子自及冠愈发张狂,跋扈不仁,恣行捶挞诸王,终发动弑父兵变,改朝换代。
沈令仪简略说罢,暗自观察着陆鸿晏的神态。
只见他眼底潋滟光转,漾起笑意:“令仪博览群书,连此等稗官野史也知晓。”
沈令仪轻轻蹙眉,就在方才的讲述里,好似有谜团中的答案将要呼之欲出。
陆鸿晏擡起手,轻弹下她的额头,毫不吝啬地以典故暗示着自身命运。
“文帝真心爱慕椒房皇後,为其做出此等行径并不意外。若其子反而不卑不亢,成栋梁之材,倒惹人疑惑。”
但他并未完全说透,鼻尖凑近沈令仪的,呼吸就此相互交叠:“少些胡思乱想,我带你去就近的医馆看看。”
沈令仪退无可退,被他猝不及防的靠近扰乱心神,自然也来不及思考他回答的深意。
“好好好,我不再说便是。”
陆鸿晏满意地撤开气息,感叹着沈令仪的聪慧,却又连带着不想被发觉的矛盾心绪。
父皇要扮演偏宠,就别怪他把这点利用到极致。
就算他只是被展露世人眼前的磨刀石,他也要硬生生做那弑父兵变的不孝子。
街道转角处,陆鸿晏温柔地替她整理好脖颈圈着的狐毛,示意沈令仪向右看去。
“此处有一仁心大夫,曾在郊外医馆无偿治病救人,後来辗转多地终定居京都繁华处。”
陆鸿晏揉了揉她被弹红的额头:“既走到此处,待会便让大夫替你看看,我也更加放心些。”
街道转角便是百姓居住的巷道,除夕的气氛更为热烈,随处可见身着红衣乱跑的小孩,屋外长凳亦是围坐着欢声笑语聊天的妇女们。
“除夕之夜,我不想再到医馆去。”沈令仪心中莫名浮现起不安之感,竭力抗拒着再向前行进,“方才摔倒的那一跤真的并无大碍。”
巷道尽头便是仁心医馆,微弱的红灯笼照亮着牌匾,空荡荡的门口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沈令仪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随着逐渐靠近的距离,空气里混杂着的气味,和郊外青院药架上的几近相同。
陆鸿晏擡手扣门三声,屋内无人应答。
“大夫或许回屋守岁,医馆便没有开门。”沈令仪回避之意呼之欲出,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我们不妨去别处转转吧。”
陆鸿晏充耳不闻,对着医馆便扬声道:“徐大夫,麻烦开开门吧!”
沈令仪惊如雷劈,恍惚间便想起青院新迁移至京都内部的医馆,就叫做仁心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