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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
关月看过温怡的信,恰好温朝进来:“你妹妹的信。”
“不全是她写的。”温朝说,“这是显摆呢。”
“可不是。”关月笑道,“打小被云京那群老头瞧不上,好容易出了口气,自然要显摆。”
闲话说过,两人脸上都未见太多喜色。
“他这是赌气。”温朝说,“明明可以风平浪静地打一场胜仗,他偏要打得这麽惊心动魄。”
“那些话……任谁听了都生气。”关月垂眸,“他忍了那麽久,真是很不容易。若换成是我,只怕早就与他们动手了,哪还能赔着笑脸忍到今日。”
温朝沉默片刻,许久才擡头说:“东境的兵马从前是无主之刃,谁都想牢牢握在手里,于是谁都没能真的将东境收入麾下。他能顺利去青州接过兵权,何尝不是因为云京没人将他放在眼里。”
他似乎有些心绪不宁。
关月知晓缘由,于是不发一言。
谢旻允是为意气,他又何尝不是。
当初他只消在冯成身边,待来日接过定州兵权。但他不肯,一如魏乾所言,他要在沧州建功立业丶要让所有人看着,再不能说他半句不是。
都是一样的。
关月轻轻覆上他的手:“别想了,你们没错。”
错的是他们。
是在云端上藐视芸芸衆生的人。
温朝擡手停在她的发顶,在她耳边低声说:“如今回想,为了这一己私欲,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关月闻言笑开了:“我自己就是个麻烦,想来陛下还是头疼我更多一些。”
温朝也笑:“如今两个麻烦凑在一起。”
“是啊。”关月仰起头望着他,“陛下若听说,只怕要病得更重。”
他们的距离那麽近,温热的吐息挠得人心猿意马。
南星推开门,霎时木头一般愣在原地。
“我丶我这就走!”
“回来。”关月红着脸同他拉开些距离,“什麽事?”
“没丶没什麽。”南星还是背对着他们,磕巴道,“付丶付衡和向弘下棋呢,我丶我说丶说公子棋下得好,就丶就来叫了。”
此时此刻,南星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好端端地看小孩儿下棋,她提温朝作什麽!
关月见着台阶就下:“嗯,那就过去看看吧。”
南星只说下棋,却没提贺怀霜也在。向弘善棋,付衡稍落下风,于是贺怀霜便时不时提点两句。
向弘忍了几回,将棋子丢回棋篓不乐意道:“老师,您怎麽偏帮一个呢?”
这场景看着十分眼熟,似乎在校场时也如此。
关月噗地笑出声:“向弘,你怎麽总争风吃醋?”
“月姐姐,你也偏心得很。”向弘小声道,“还不许我说了……”
付衡听了面上一赧:“老师,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