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弘见他这样,忽然不再闹腾,坐回去说:“我不是冲你生气。”
“知道。”付衡擡头笑了笑,“下棋本该各凭本事,是我不如你太多,老师才着急的。但日後输赢未定,快落子吧。”
“向弘是家里就他一个。”关月低声同温朝说,“付衡比他还小半岁,这是终于当上哥哥了。”
温朝看着他们,含笑说:“有友为伴,是人之幸事。”
“不论云京如何,在沧州,我便只当他是付衡。”关月说,“旁的事……日後再说吧。”
这话不偏不倚正落在贺怀霜耳中。他最心疼的学生,困在泥潭里出不来,面前这个,希望他过得自如些吧。
一局落定,付衡坦然道:“是我输了。”
向弘清清嗓子,一副大人模样:“已经好多了。”
“你别得意。”付衡起身说,“南星姐将温将军叫来了,你同他下,若还能赢,我输你二两银子买酒去。”
温朝闻言笑:“少喝点酒。”
“他说的桂花酒。”向弘说,“不醉人的,月姐姐喝这个都不醉。”
关月面色不改地胡说八道:“我酒量很好的。”
周围立即响起一片嘁声。
在他们开始七嘴八舌说她的醉酒壮举之前,关月催促道:“快下棋。”
向弘眼睛转了转,站起身将她拉过来:“月姐姐来下吧!”
关月对自己的棋艺十分有数,张口就要拒绝。
然她那群看热闹的近卫早已一道起哄,一会儿说输了也不丢人,一会儿又说温朝肯定会让着她,甚至当场赌他们究竟谁能赢。
眼看着他们兴冲冲将铜钱碎银押上桌,关月想跑的心思终于没了,她又气又羞道:“别都押我!”
这句话换来的有一阵起哄声。
“姑娘,我们可不是信你。”南星说,“是信公子一定能输。”
黑白交错,关月下风得明显,温朝手下留情得也明显,于是她始终没输。
关月更气了。
若他真能不动声色让她赢,对于她这个自小没赢过棋的人来说,着实是件高兴事——哪怕明知是对方让着她。
可温朝这盘棋的下得,简直不能让得更明显,只差将“让她赢”三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然关月的棋艺实在烂得超乎他们想象,温朝一再让步,她仍久处下风,最终输得惨烈。
一局终了,温朝沉默着没说话。
关月:“……”
让到这份上还能输,着实很丢人。
温朝将棋子收回棋篓,时不时看她一眼,似乎在纠结该说点什麽。
关月清清嗓子:“你下次可以不用让得这麽明显。”
温朝听出她弦外之音,盯着棋盘道:“下次……尽量不动声色地让你赢。”
关月:“……”
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