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看星星吧。”
她怔住了。
“你别生气。”他声音很轻很轻,“明天我们去看星星,若是丶若是关伯父要走,让我爹去同他说。”
“别乱动。”关月小心地摁住他的手,“当心伤。”
他似乎还是不小心蹭到了伤口,看向她的眼神瞬间清醒了许多。
“躺着别动。”关月起身,“我去要一碗镇痛的药。”
“夭夭。”
夜里安静,时间也显得漫长了。
“他有没有欺负你?”
她忽然很想哭:“没有。”
“……好。”
重归寂静,关月怕自己哭出声,捂着脸缓缓坐在地上。
周明说自己对不住小将军,她斥责他虚情假意。
其实她也对不住他,不是对不住小将军,她会永远愧对于陪她长大的少年郎。
第二日清晨,关月又嘱托叶漪澜几句,才同十四说:“……昨日夜里他醒了,若有好转,你务必差人告诉我。”
“姑娘要走了吗?”
关月点点头:“沧州还有一堆事等着,我——”
她停住,末了一声叹息,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自己:“不会有事的。”
“姑娘。”十四的声音开始发抖,“等几日吧。”
他忍不住,终于哭出声:“我求你了,再等几日!”
他还不知道沧州的事。
叶漪澜怕关月为难,上前想说什麽,被温朝拦住了。他身後还跟着一个人,叶漪澜认得。
她清清嗓子,将十四拉到屋里去了。
“既然不放心,就留下吧。”温朝说,“沧州交给我,老侯爷不会怪你的。”
“怎麽不会?他最小心眼了。”关月低着头,“但也心软,你一定……替我多说点好话,一回沧州我就去看他。地方他们很早就选好了,斐渊知道。玉兰树下面埋了一坛酒,记得送给他。”
“好。”温朝说,“我给你找了个大夫。”
关月这才看见他身後样貌温婉的女人。
“林清。”她笑笑,“我同你母亲有些交情,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先进去了。”
“温怡的师傅。”
“知道。”她看见空青等在不远处,“路上小心。”
太阳才出没几日,又落雨了。
“褚伯父。”关月收起伞,“刚睡着。”
褚定方径直进了屋。
“你别见怪。”姜闻溪说,“自得了消息,忧心一路了。阿祈这一回——我们全家上下都该谢你。”
说着她就要下跪。
关月连忙扶住她:“伯母,您别这样,我受不起。”
“林清也来了。”姜闻溪稍顿,“是清平家那孩子特意请来的吧?”
不等关月回答,她又说:“那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孩子,清平和子渊的教养总不会错,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喝到你的喜酒。”
关月耳後泛起红,岔开话问:“小家夥还好麽?”
姜闻溪移开目光,艰难地说:“……没了。”
关月喉间紧得说不出话。
姜闻溪擦干了泪:“……阿祈最疼他,先瞒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