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61章她欠他的,他要连本带利……
喜妹打着哈哈,不等阿姮拒绝,推着她往外走。
“放心吧,有我和王上呢!”褚良拍着胸脯向她们保证,驾车穿过街巷,一路往北。
就算到了夜间,洛邑的街头也没有片刻安静。贵族大夫的车马和奴仆队伍络绎不绝,有人执火烛前往洛水边赴宴,有人尽兴而归。
人们走的是离洛水最近的南城门,在白天都很少有人通行的北门,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穿过。
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男女,在夜色的掩盖下直奔洛邑城北边的山丘。
明堂就在山丘之上。
喧嚣的城池被他们抛到身後。
万籁俱静,寂寥的原野上只有孤孤单单的一辆马车顶着星夜赶路。不知名的花香从车帘外飘进来。
“寡人去查看过了,守卫明堂的王师不足百人,夜晚没有轮值。”
楚王和褚良在车外压低了嗓门说话。
看来他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准备。
现在不是年节,也不是诸侯觐见天子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人胆敢夜闯明堂。
马车驶到山丘下,阿姮和喜妹挑起窗口的布帘,仰头眺望。
弦月挂上树梢,满山黑压压的树木拥簇中,一团烛焰如巨大的车盖,笼罩在山顶,橘黄的光晕朝向夜空发散。
那里就是明堂,烛火夜间长明。
可供走马和天子车驾行驶的驰道沿着山丘盘旋而上。在驰道一旁,宽阔的石阶从山顶铺下来,一色青白,仿佛从天河倾泻而出的银色水流。沿着石阶往上,明堂的山门和院墙巍峨耸立在山的尽头。
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走驰道或石阶。褚良驱马将马车赶到後山,把车马藏匿到树丛中。
一段小路坎坷的不成样子,黑魆魆的蜿蜒向上,直通山顶。树木掩映下,依稀可见一段院墙,墙头嵌了一抹烛火的微光。
阿姮从鹿皮袋里把夜明珠拿出来,递给喜妹一颗。
褚良朝山顶望了几眼,蹲下来反手拍了拍自己的後背,叫喜妹伏上来。
“这不好吧?”喜妹倒扭捏上了。
“做不成夫妻,连兄妹也做不得了吗?你就当我是你兄长!况且,我还不像成兄长那般老爱教训你!”褚良笑嘻嘻的说。
“你敢!”喜妹咯咯笑着,一跃跳到他背上,扬起夜明珠,照向漆黑的山路。
夜明珠荧荧发光,两个年轻人的身影重合到一起,踟蹰前行。
阿姮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手臂被猛地拽起,一眨眼的功夫,她被芈渊从地上驮了起来。
他如褚良那样,把少女背到了後背上。
“王上!”阿姮低呼了一声。路面不平,怕他被绊倒,她不敢挣扎。
少女娇软的身躯伏在他的背上,柔顺极了。独属于她的清甜气息将他萦绕。两段雪白的手腕擦着他的脖颈伸过来,一双手不安的握在一起,夜明珠的光华从白如脂玉的手中漏出来,比白天还要刺眼。
他轻叱道:“把你那个破珠子收起来!”
阿姮手忙脚乱的把夜明珠装到鹿皮袋里,重新拢回袖中。
芈渊定了定身形,迈步朝山上走。
交握在他胸前的两只小手依然局促不安,随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崎岖山路,手臂轻轻擦着他的喉结。
冰凉的衣袖像火苗燎烧着他,不烫,却灼出痛意,让人无法忽略。
男人喉结轻微滚动,紧抿住唇角,稳步向上攀爬。
快到山顶,明堂的烛火越来越亮,夜空中露出满天闪烁的繁星。一时之间,天上地下,亮光交相辉映,不像在人间。
“王上,谢谢你。”阿姮在肚子里揣了一路的话,终于呐呐的说出来。
少女在他耳边轻轻吐着气,她又一次跟他道谢。
在漫天星辉的映衬下,她的轻声细语和月光一样苍白。
还很虚僞!
芈渊手臂腾地一松,把人放到地上,转身,昂起下巴,垂下眼皮。
“怎麽谢我?你知道怎麽谢我!闷不作声的跑掉,跟申叔偃滚到一起——”
“没有!我和申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出言粗俗不堪,阿姮急了,冲他叫起来。
他冷笑着啐了一口,连声诘问盖住了她的声音:“这就是你谢我的方式!你是晓得怎麽谢我的!还要我怎麽想?你们没亲到一起没抱到一起?没睡到一起?”
“你丶胡说八道!给我闭嘴!”阿姮红了眼圈,声音颤抖,羞愤得快要哭了。
她恨不得挖了他的嘴,堵上自己的耳朵!不要再听见他的污言秽语!
他不止嘴巴脏,心里也是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