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彦伦看看秦总,再看看小叶,眼睛一转,“这要放在古代啊,得叫知音!小叶,还不赶快敬秦总一杯?”
叶其珍转眼被架到了衆人起哄瞩目之下,後知後觉被漫涌的羞耻吞没。她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穿过一室陌生的光浪,看向同样注视着她的人。
那人轻笑一声,朝她信步走来,道一句“免了”,似无奈笑叹:
“哭得跟个花猫一样,还不去洗把脸?”
叶其珍得了赦令,头也不回冲出了包厢,浑然忘了里面就有独立洗手间,涨红着脸跑到会所走廊,倒给侍应生吓了一跳。
被引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叶其珍撑着镶金纹大理石台面,将凉水扑了满脸。
如果她没听错,方才出包厢时,秦应忱佯作威势,含笑一句:
“都不准笑我的实习生了啊。”
他可真是……
叶其珍大脑充血丶晕眩,耳垂上新鲜的创口却木木地胀痛。
她被来回拉扯着,好一阵深呼吸才趋于平静。
良久,走廊地毯上一道高跟鞋声渐近。
叶其珍一擡头,在镜中对上了Michelle的眼睛,水墨画般清丽冷淡。
她看着Michelle先去隔间绕了一圈,确认无人,再回到洗手台前,站在她身边,垂眸打湿了手。
叶其珍心下微沉。
时至今日,她唯一能隐约猜到的就是,Michelle恐怕知晓了她和秦应忱的关系不同寻常。
至于知晓到哪一层丶如何得知丶Michelle与秦应忱究竟有何故旧丶在他们的关系中扮演什麽角色……
叶其珍一无所知。
未知带来忐忑,她猜不到Michelle想对她说什麽,但冥冥中直觉一定与秦应忱有关。
她渐渐移开水流,呼吸都放轻。
“耳环很漂亮。”
叶其珍心头一紧。
嘴唇翕张着,吞吐一句“谢谢”,等待着Michelle的下文。
Michelle轻叹了口气,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耳垂上。
“新打的耳洞,不适合戴这麽重的饰品,会很疼,你知道吗?”
皮肉生生撕开了口子,无力承受的重量坠得多痛,叶其珍再清楚不过。
可是Michelle为什麽要跟她说这些呢?
叶其珍盯着镜子里她眼眸的侧影,试图从中找到些轻视丶鄙夷丶甚至嫉妒,可是都没有。
渐渐地,涌上一些她不敢认的担忧丶痛惜,像是透过她,看另外什麽人……
她忽地垂头拨了下发丝,挡住了耳垂的红肿。
“没事的,我还好,不是很疼……”
“你猜他会心疼你吗?”
Michelle直接打断她,对上叶其珍遽然一惊的眼神,继续轻声开口:
“我赌他不会。”
“他们那样的人,生来就不缺人爱,也不缺人怕,早已习惯了把所有人的爱和奉献看作理所当然,你即使倾尽所有地付出都换不来他的半分愧疚。你信吗?”
Michelle声音很轻,甚至带了些违逆秦应忱的战栗。
但是女孩华美珍珠下的伤口实在刺眼,今晚衆目睽睽之下两人熟稔的默契也看得她心惊……
“我不会倾尽所有地付出。”
叶其珍半垂的眼睫轻颤,答了这样一句。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一颗心却随着Michelle的话,一沉到底。
Michelle秀美的唇扯出一抹近似苦笑的弧度。
“我没有立场劝你什麽,但是小叶,爱不是能由你时时衡量收放自如的。你今天能为他打耳洞,以後呢?是不是还能为他生孩子?他已经结婚了……”
後面又说了什麽,叶其珍已听不进了。她在听见“生孩子”几个字时,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