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应忱一如往常地面无表情,却罕见没有一句关切,只四平八稳一句:
“这件事,公司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擡腿起身,临走时眼神最後扫过叶其珍,落在她的手上。
“你说……梁硕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啊?”
酒店房间水龙头下,秦应忱握着叶其珍的手搓洗的动作顿了顿,一言不发地,更施几分力。
“嘶,疼了!”叶其珍心疼地看着她受制于人的小手,被揉搓得粉红,熟猪爪一样。
秦应忱这才慢条斯理关了水,一手仍钳制着她两只,另一手擡起,拎住她耳朵尖。
,你欠收拾?”
,大呼冤枉,回身看着他。
“我就是好奇而已嘛,而
“怕什麽?”
秦应忱冷嗤一声。
“没动刀没动枪就吓成这样,没用的东西。”
“???”
,这话也忒诡异了。
人家平白被□□抓去开了个瓢,他这个当领导的怎麽犹嫌不够似的?
不过叶其珍到底没有多在意梁硕的死活,也就不打算继续跟秦应忱讨论这事。
秦应忱垂眼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小呆模样,牵她的手微紧了几分。
佛手柑洗手液的幽香将冷调木质香与清灵乳香徐徐交缠在一起,他低头凑近她清甜的呼吸。
却没急着吻下,而是将目光落在她的眼镜。
经过了去年夏天才多出来的物什,黑色全包边框挡去半张脸的模样。
究竟是怎样的绝望,令她下意识地要隔绝所有的丶即便是欣赏的目光?
秦应忱压抑着心底的戾气,擡手轻缓地,摘下来她的眼镜。
“这个,以後不戴了,好不好?”
叶其珍歪头,一脸问号。
“你有我在。”
秦应忱语焉不详地说了句。
……
叶其珍觉得这人今天怪怪的,好在倒也没逼着她立刻答应。
折腾到晚上躺下,本以为今天受了惊吓,她或许会做噩梦。
却没想到半睡半醒间,先听见了旁边不安稳的声响。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轻质板门嘎吱响在寂夜,那女人步步走近床边,小窗泄进的月光照亮她手里的尖刀,唰地晃在他眼前。那一声声“对不起”似咒语般不散,利刃寒光悬在他颈上,秦应忱像是手脚被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尖刀一刺而下——
“别杀我!”
他暴起攥紧她手腕。
“啊!”
叶其珍疼得脸色煞白,看见秦应忱眼底血丝翻涌,里面尽是陌生至极的冷光。
“是我!应忱,应忱——老公!”
秦应忱骤然清明,下意识松下手劲。
月光下,怔然看着叶其珍腕上赫赫红痕。
“对不起。”
叶其珍看着他近乎偏执地盯着她的手腕,眉心紧缩,额头的汗细细密密地渗,像是还没从惊厥中缓过劲来。
她跪坐在他身前,一时也微怔。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堪称脆弱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