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其珍微微心惊,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不好离席太久,快回去吧。”
她站在原地,等他走远了,忽然听见男洗手间里,两个中年男人嘀咕:
“都说了让你悠着点儿,闻家是倒了,但你要知道,丧家犬是最记仇的。万一他有东山再起那天,第一个清算你。”
“操,丫毛都没长齐的,老子怕他?”
叶其珍皱了皱眉,快步走出了花厅。
心头一阵难言烦乱,却丝毫不想回到那个包厢。
转过一道金丝楠织鹤屏风,她晃到落地窗前,静静看窗外园景,雨打芭蕉扇。
“怎麽在这儿?”
背後传来声音,是霍朝屿。
她回头答:“我出来透透气。”
“刚才你跟江岸舟说那些话,什麽意思?”
霍朝屿话里,显而易见没什麽温度。
叶其珍一愣,抿了抿唇。
“……没什麽。”
霍朝屿轻嗤一声,“你怎麽样我不管,但我告诉你,做事之前考虑後果,别扯秦应忱後腿,明白吗?”
叶其珍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善,却不知道他这番气性是从何而来。她得罪他了?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了声谢,“我知道您刚才有给我解围的意思。”
她看得出来,她起身时霍朝屿正欲开口。
“废话,真让我兄弟媳妇当伶人不成?我丢不起那人。”
叶其珍:“……”
所以,他是在气她刚才没有等他解围,擅自跟江总搭了话?
泥人尚有三分性子,叶其珍也渐渐淡了脸色,平静问他:
“霍处对我有什麽意见,可以直说。”
霍朝屿冷哼一声,“我只劝你一句,既然跟了秦应忱,就少把心思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拉拉扯扯的……”
他方才一不小心,远远地正瞧见她跟闻路远那小子举止亲密。
本身她跟秦家的婚事是怎麽结的,她这捞女形象在他这儿就洗不清白。
“秦应忱那人,最难信任别人。一旦信任,要求的必是百分百的忠诚。敢背叛,就只有死路一条。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叶其珍蹙着眉心看他走远,莫名其妙。
看了眼手机,秦应忱还没有回复。
她听着外面嘈嘈雨声,心里莫名不安。
饭局将尽,叶其珍终于苦熬到散场。
赵总陈总他们和两个女孩撤得急切,侍应三三两两送往,转眼厅内只剩下他们几人,还有闲散养神的江岸舟。
霍朝屿借着点散漫酒意,蹭到Michelle身边。
“林总,老同学,送我一下?”
Michelle倒没有拒绝,又看向叶其珍。
叶其珍正欲张口,闻路远却先出声:
“小珍珠,你跟我走吧。”
霍朝屿额角突地一跳,“小叶还是跟我们走吧。”
“我们都住学校,正好一块儿走了。”闻路远靠她极近,“是吧,小珍珠?”
“是麽?”
一道磁沉男声低缓响起,蕴了难以言喻的阴戾,质感却太过熟悉。
叶其珍登时一激灵,蓦地回身望向门口——
秦应忱一身黑沉沉西装,鳄纹皮鞋碾着锦绣河山织金地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停在她几步之外。
“珍珍。”
他的声音依然平稳,喜怒莫辨。眼睛里却一丝温度也无。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