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咳,戴手套。”许赋忍不住咳了声,他转身去把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轻微的噪音和灌进来的冷风,接着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窗帘。
全遮光的深色窗帘,如果不开灯,即使在白天,房间内也是漆黑一片。
纪冰擡眼看向头顶亮着的艺术吊灯,许赋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又掩唇咳了几声,说:“早上开着给房间通风的,回来忘记关了。”
他笑了声,无奈道:“我这身体,医生说不能吹冷风。”
说罢,他指着拐角的矮柜,“那里面有手套,在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含笑的双眸盯着纪冰,又有些抱歉道:“我的习惯也不好,整理衣服和床上用品,都要戴手套,不然我就浑身别扭,我这个人是挺麻烦的。”
纪冰看了眼他翘起的唇角,摇了摇头,“不会,我来收拾就好。”
她走到矮柜那,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副白手套,戴好後,开始收拾衣服。
许赋站在她身後,说:“裤子和裤子放在一起,毛衣就和毛衣放在一起,这样归类好後,我比较好找,麻烦你了。”
他的语气很真诚,令人难以拒绝,纪冰想到那天晚上,许雅打翻蛋糕後,他仍旧可以和颜悦色地说晚安,一点脾气没有。
扪心自问,她自己也很难做到。
到底是不在意?还是在装?
纪冰搞不懂,她觉得许赋比杨则天要难懂得多。
当然,杨则天也有装的可能性。
她想起以前饭店的同事,磕着瓜子对着电视机侃侃而谈,说着一些买不起的名车名表,分析着这个比那个有钱,那个又不如另一个,又夸张地说,有钱人家都是没有感情的,尤其是兄弟姐妹多的情况下,一个个都是吃人的洪水猛兽。
下一秒,她又把思绪关闭,不再往外延伸,她有她的目的,许家内部的事情与她无关。
这麽想着,她眼尾不自觉地扫向紧闭的房门,感到有些不自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身就会滋生一些尴尬的情绪。
但许赋是主,她是佣,这麽想着,倒是把这种情绪冲散了些。
只不过她总是感觉背後有一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以前做过这些?”忽然响起的声音,令纪冰心里一紧,她觉得这个声音离她很近,索性往旁边挪了几步,状似不经意地回了下头。
许赋离她两米左右。
“是做过。”纪年也有衣服分类放的习惯,她以前经常做。
“怪不得,看你很熟练的样子。”
他这是夸赞吗?纪冰动了动嘴,觉得应该得说声谢谢吧,然後又觉得怪怪的。
她闭上嘴,没说话,继续收拾。
“要不然我跟你一起收拾吧,这样也能学习一下,以後我能自己做的,就不麻烦你们动手了。”许赋说着,去抽屉里拿了一副白手套戴上。
微笑着朝纪冰走来。
“咚咚咚---”
他刚走了没几步,敲门声忽然响起。
许赋还没说话,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纪冰扭头看去,是宋棋。
他看了眼许赋,接着视线下垂,看向纪冰,最後视线落在她戴着的白手套上。
眉头轻拧了下,说:“收拾好了吗?”
纪冰站起身,如实道:“还差一点。”
“我来吧。”宋棋走进来,把手里拿着的几个文件夹放在桌上,径直朝墙角的矮柜走去,熟练地拉开抽屉,拿出手套,一边戴一边说:“你去厨房帮忙吧,让厨师加一道小炒牛肉。”
纪冰感觉他说话貌似有些微喘,“好。”她又看向一旁的许赋,“那我先下去了。”
她走出房间,顺着过道往楼梯口走,中间遇到杨则天,被睨了眼。
接着,她就看见杨则天进了许赋的房间,门嘭地一声关上。
纪冰没停留,刚下了楼梯,就听见杨则天的嚷嚷声,“又谈公司的事,你们可真无聊,那下午我就一个人出去玩了。”
傍晚,许雅回来了。
杨则天正坐在院里画画,他下午出去了一趟,没多久又回来了。
察觉到那些即将干掉的颜料,终于想起来去临幸它们了。
不过坐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画出什麽。
画一点,就揉一张,地上有不少废弃的纸团。
他恹恹地拿着笔乱涂乱画,眼见着许雅走过来,倒是突然来了精神,把歪掉的画架扶正,拿着画笔,有模有样地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