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吗。
……
在她憎恶厌恶的负面情绪里,在她伤害宋豫璋的时候,她心中确实有过阴暗的变态快乐,可很快就变成更恐慌的悲哀。
她,还要站在深渊旁凝视多久呢。
要靠诋毁和伤害一个向自己释放善意的人,满足内心阴郁的快乐?
她真的,不会好了吗。
也不是没想过跟自己和解。
是她不甘心跟自己和解。
不甘心人生被颠覆,遭受那麽多的苦难之後,还要微笑坦然地面对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了书音受伤,被愧疚强撑着,她是一天都不想活了!
对这个世界,她只有厌恶痛恨,如果可以她想变成一只面目全非的野兽,去撕裂撕碎这诡异离奇的一生。
呼。
没牵挂的人是她这样的,随便过日子。
不和解的她,在人间穿上完整的衣服,扣紧胸口的纽扣,镜子里,清醒又扭曲的假装做一回人。
*
时间滴答,在脑中高速疯转的念头里静静流逝。
水温不会变冷,但手指已经泡的发白。
温尔游离的目光在看见自己的手指时停顿。
今晚对绝大多数女人而言,都该算得上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她搞砸了。
温尔抿唇冷着脸,低头不去看宋豫璋,率先出了浴缸,长发沾了水卷起,海藻一般披在削薄的後背,水顺着身线往下落。
她不会解释的。
宋豫璋心中清楚,只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像是在看一件破碎不堪却又强行拼合的琉璃娃娃。
心上,一股窒息般的疼痛。
走动时,温尔双腿不自在地颤了下。
和水一起流了出来。
弄脏了地板。
她不敢再动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身後的脚步声,温尔不用看也知道宋豫璋起身了。
她小脸一阵白一阵红,只想尽快离开这气氛逼仄压抑的浴室。
见她要走,宋豫璋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温尔顿足,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自我厌恶和惭愧不安。
宋豫璋扯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将她身上的水擦干,又给她套了身柔软的睡袍。
自始至终,温尔都没敢看他一眼。
“珍珍。”他走到温尔对面,冷冽的声线透着一丝沙哑,意外的温和。
“沉在水里,眼睛和鼻子里都是水,你很难受吧。”
温尔擡头,涩红的眼眶里一眨,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
是啊,窒息的感觉很难受。
被抓着头皮按进水里,力量的悬殊,她挣扎不了。
像一条落水狗,恶劣的玩弄,只为满足坏人的变态欲望。
可她不该这麽对宋豫璋的。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温尔咬着唇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