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打算敲门时,门从里面打开来。
温尔惴惴不安,在看见宋豫璋後,心中安定不少,再看宋豫璋身後空无一人的走廊。
杜雅芳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後,脸色很不好看,她和温尔一样,朝着走廊看去。
宋豫璋擡手轻轻落在温尔肩上,淡声温和,“进去吧。”
大手落在温尔腰上,将人从後半拥着,他扶着温尔进屋,同杜雅芳淡淡地说道,“刚才那位先生有事先离开了,这段时间他应该都没空来找你们了。”
温尔听出言外之意,抿了抿唇,“谢谢。”
杜雅芳不懂网络,自然不知得宋豫璋的真实身份,她只是凭直觉,隐隐觉得宋豫璋身份不简单。
去年中秋,宋豫璋教训了上门给珍珍说亲的王顺康一家子,杜雅芳害怕被王家报复,结果王康顺一家子反倒是上门给她们赔礼道歉;
再後来,宋豫璋带书音和居安去医院,院长和专家都亲自出来迎接,点头哈腰地喊‘宋先生’。
被陈袁兵一闹,温尔没什麽心情,回了自己房间。
宋豫璋看着她背影消失,和杜雅芳道:“阿姨,我去看看珍珍。”
杜雅芳点头。
宋豫璋敲门。
没有回应。
他拧门把手。
没开。
温尔锁了门。
从行为上能看出来,温尔心情不好。
宋豫璋知道,她不想被打扰,想一个人待着。
宋豫璋垂手,在门外站了一会。
脑中不经意闪过温尔面对陈袁兵时惨白的脸和颤抖的身影,略作思考後,他回身找杜雅芳拿了钥匙。
杜雅芳没有立即给他钥匙,踟蹰着,弯腰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筷。
她了解自己女儿。
珍珍现在一定很害怕,很崩溃,情绪不好。
杜雅芳更害怕的是门打开,宋豫璋看见情绪不对的珍珍,他会不会感到害怕。
毕竟,那样的场面不会太好看。
在过去八年里,见过太多次情绪不稳定的珍珍了,她抗拒亲人的接近,会暴躁地摔坏眼前一切能破坏的东西,踩在被毁坏的水杯和桌布上,愤怒地骂人,不断地骂人,打自己,将头埋在水盆里……
发泄她浑身上下,无处释放的精力和暴躁。
每次杜雅芳靠近,想拉她出来,她就会变得越发狂躁和不稳定。
她抗拒接近。
只有等她发泄完,才会静下来,才会允许她和书音靠近。
宋豫璋跟着杜雅芳来到厨房,接过她失手滑落的骨瓷盘。
杜雅芳哽咽,擡头仰望着天花板,将眼泪落在斑白的发鬓里,擡手揉了揉鼻尖,不着痕迹地抹掉眼角的湿润。
她背对着宋豫璋,声音低哑,“你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不要逼她。”
宋豫璋递了一张手帕给杜雅芳,“你们家里的事情,珍珍没和我说过。”
杜雅芳握着手帕,没说话。
他是不是被今天的事吓到了?
她们破烂的家庭给珍珍丢脸了。杜雅芳身躯佝偻,心中痛苦不堪,就如同那年陈书珍冲去厨房拿菜刀一样,小小的身影,令人心疼得想死。
“大概是什麽情况,我有了解,”宋豫璋淡声,“我看过你们一家人的详细资料,包括刚才在外面的陈袁兵。”
杜雅芳愕然,震惊地望向宋豫璋。
“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真的好吗?”宋豫璋挑眉,朝杜雅芳伸手,掌心向上。
杜雅芳沉默。
宋豫璋:“我认为这并不合适。”
杜雅芳想要开口,但宋豫璋更快。
“钥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