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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他们回到长新时，项目组的人都围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窃窃私语，一股不安与惊疑涌动在空气中。

电话里很多事情没讲清楚，江越甫一出现，大家就仿佛遇到救星一般，纷纷涌上前来向他诉苦。

“越哥你可算回来了！”

“长新这次太过份了！”

“他们怎麽能这样怀疑人！”

七嘴八舌的，平时不擅言辞的也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别担心，我来处理。”江越叹着气做了个手势，他们便都听话地闭上嘴，人群纷纷散开，给他留出了一条通往办公室的路。

他在大家的注目下走到门口。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几个人，都是陌生面孔，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围在方唯的工位上，另有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子戴着眼镜坐在方唯的位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显示屏。

而方唯，一脸的愤怒与不甘，像憋了一股气的小兽般，站在离他们一米远的位置，死死地盯着他们操作自己的电脑。

江越大步往他们的方向走去，方唯擡头看见是他，脸色顿时没那麽紧绷了，“越哥，他们说……”

“我知道了。”江越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又转身对那群黑衣男子道：“你们好，我是创宇项目组的负责人，麻烦请你们这边的负责人来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可以吗？”

一个面容方正的男子走上前来，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你好，江总监。我想你已经大概知道情况了，我们的网络安全部门拦截了一封向外发送的邮件，里面附有长新的……一些重要数据，请原谅我不能将具体情况透露给你们，总而言之，我们的部门同事发现这封邮件是从你们项目组的办公室发送出去的，而具体的位置，就是这台电脑——”

他指了指方唯的工位，又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方唯，眼神冷淡，“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的同事正在全面核查从这台电脑发出的所有信息。如果属实，我们将重新评估与创宇合作的风险。”

江越少见地冷起了脸，扬了扬眉：“如果不属实呢？”

“那我们将致以深深的歉意。”

江越冷笑一声：“真廉价啊。”

“哔”的一声，坐在电脑前的格子衬衫男子转过头来，对着他喊了一声：“找到了！”

男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又扶了扶眼镜，“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创宇科技的诚信和职业道德了。”

江越瞪着他，毫不动摇：“不是我们的人干的。邮件可能是从这台电脑发出去的，但不是我们的人发的。”

那位男子双手抱胸，似乎在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当初项目组进驻，是你们长新要求我们公司的人员使用你方提供的电脑，并要求全程监测我方网络数据的使用情况。这些条件，我们都同意了。我方员工全都知晓这些条件，又怎麽会蠢到在长新，用你们提供的被监视了的电脑，发送泄露你们公司机密数据的邮件？这难道不是自投罗网吗？”

江越说着又看了方唯一眼，“方唯是我们创宇的技术骨干，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发一封邮件有的是办法让自己脱离嫌疑，他是最清楚这种事情的风险的人，就算他要出卖长新，也不会蠢到用这种方法，更何况——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江总监你说得很有道理，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创宇确实有嫌疑。”

“没错，创宇确实有嫌疑——有被人陷害的嫌疑。”江越目光烔烔，一点也不退缩，“这件事情需要彻查清楚，还创宇一个清白，否则以後在业界，我们很难立足。”

“说得没错，我们自然会查清楚的。”他点点头，但看起来仍然不太有诚意，“在事情彻底查清之前，创宇项目组成员不得进入长新大厦的任何空间。”

“事情关系到创宇的名誉，调查组也不能只有你们长新的人。”

“哦？那江总监想怎麽样？”那男子擡着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项目组的办公室装了几台监控，对着大门的，对着工位的，将整个空间收入其中，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有人曾悄悄溜进来在某台电脑上做手脚，自然是会被监控拍到。一天24小时运转的监控，後台保存着近1个月的数据，新的数据会自动覆盖旧的，如果有人要做手脚，只要是在这一个月之内动的手，在监控之下应该是无所遁形的。

只是，如果要通过这种手段把那个人揪出来，需要查看的数据量实在是太大了。

一天24小时，30天，即便是倍速查看，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跟长新交涉过之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对方才答应让江越在监控室里查看近一个月的数据，但只能调阅创宇项目组办公室的监控内容，其他的均无权限。

也够了。江越这麽想。

事已至此，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创宇的成员都没办法再回项目组工作，为了让他们放心，江越装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擅自给他们放了两天假，让他们先回家休息休息。尤其是方唯，忧心忡忡的，江越特地宽慰了他一阵子。

他也打了个电话给陈芮安，汇报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她非常认可他的处理方案，但因为事情的严重性，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出面和长新的上层交涉。江越把交涉的事情都交给陈芮安，自己则专心负责查看监控。

数据量太大，为了提高效率，他决定先看2号监控的录像。这个监控架在办公室後方，通过镜头能直接看到方唯的电脑屏幕，也能看到方唯不在自己位置的期间，有谁动过他的电脑。

即便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低估了任务的艰巨。

他以倒序的方式查看录像，倍速下办公室的人们所有动作都快得仿佛练出了绝世武功，只剩下残影，他盯着工位上的方唯，看他飞速敲击键盘，屏幕上的字符飞快翻页，然後离开工位吃午餐，期间办公室无人，随後大家又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复上午的工作……

就这样连续把三天的录像都过完之後，江越已经觉得自己的眼睛累得不行，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造成的视觉疲劳让他忍不住按下了暂停键。

揉着眼睛的间隙，他听到一个声音：“终于找到你了。”

穆子澄正站在监控室门口，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向他扬了扬：“来吃晚饭吧。”

监控室外面有间无人的小会议室，穆子澄把还热气腾腾的粥放到小圆桌上，推到江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