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韫问:“看的什麽?”
其馀三个人不回答,都在等着某个人的出现。
下一秒,范怀笙第一次出场,抱着小猫站在海边,脚底已被海水裹挟,海风吹拂他的黑发,阳光下那颗泪痣闪烁光亮。
傅廷韫扶着额角笑起来:“你们好烦啊。”
严先生光盘行动,欲拿起儿子的一份,被傅廷韫一个眼神盯回去,口头协议:“少吃多运动,老爹你知不知道。”
傅廷韫抄起盘子一口吃了半块,谈晏会喜欢吃,便叫金妈在他回去之前做一份放冰箱里。
傅幸耳啧啧称奇:“某人不是不吃甜食吗。”
“对象爱吃。”
严先生道:“今年安排一次见面可好?会不会唐突?算了算了,明年吧。你要提前去拜访人家家长,知道吗?”
傅廷韫十分诚恳地玩笑:“明年该办个婚礼。”
严先生接话:“别这麽快,嫁妆我跟你妈和你姐还没商量好。”
傅廷韫嬉皮笑脸:“送套深圳的房子啊,把我婆婆也接过来住。”
傅幸耳捕捉到关键信息:“谈晏是单亲家庭?”
傅廷韫愣住。谈晏没和他说过。那他怎麽会知道?
看他的反应,傅幸耳若有所思地换回刚才的话题:“再送辆车吧。彩礼就免了吧,毕竟把他嫁出去挺难的,就别给人家制造二次麻烦了。”
傅女士喜欢装饰和漂亮的东西,理想地道:“婚礼呢,选在室外吧。春天,鸟语花香的时候。不行,还是得看孩子喜欢什麽。”
“秋天也可以,夏天不行,西装这麽厚,孩子热着了怎麽办,冬天也不好,西装这麽薄,孩子冻着了怎麽办?”
三口人又商量起什麽时候两家见一面,决定等明年,两个孩子感情稳定之後。
傅廷韫把他们讨论的照片拍下来发给谈晏:“我爸妈都等不及让我嫁给你了,老公准备什麽时候娶我过门啊。”
吃完午饭谈晏还没回,傅廷韫有些无聊,睡沙发上不停的翻手机。傅幸耳嫌他烦,上楼找他爸妈。
一点钟,傅廷韫噘着嘴给谈晏发了个表情包。
宝宝:?
傅廷韫坐起来对着电视机照了照,然後开视频,对面秒接,背景是化妆间。
“廷韫,我刚拍完。”谈晏的头发上还沾着干掉的泥巴,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
刚打开手机就看见傅廷韫发来的表情包,是他上次偷拍,把他满脸泥巴的动态照片p成了[在吗?]
谈晏正在一条一条地看傅廷韫给他发的消息,翻到最後一条,不自在地咬着指甲。
傅廷韫似笑非笑:“老公?”
谈晏慢吞吞地说:“会娶的,你别着急。”
怎麽这麽渣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心里这麽甜啊,像在心里拉棉花糖。
“我想你了。”傅廷韫说。
“我也想你。”谈晏心不在焉地看向前方:“玫瑰花就剩杆子了。”
“好,我回去就换。”
傅廷韫这次回来是为他舅妈的祭日,不止他们傅家,还有舅妈那边的亲人,据说他的侄子是上市公司的董事,年少有为。舅妈叫徐沥优,二十岁的时候嫁给四十五岁的傅挚,夫妻缘分不够,徐沥优在三十三岁那年查出白血病,与病魔抗击两年,最终在云南的初夏里逝世。
舅妈去世後,舅舅痛定思痛,将舅妈带回深圳,往後孑然一身。每年的这个时候,春未去夏未深,舅舅就会说这是舅妈最喜欢的月份,怪她是不是算好了时间离开?
徐沥优是一个有卓识有手段的美人,见过他的人都这麽说。但傅廷韫不认同,她用一生来上演不同角色,而每一个角色都是真实的丶有血性的她。
记忆中,徐沥优一头卷发,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神秘的香味,仿佛浸透在阳光和花海里…仙女才会浑身发着光。
“舅妈,你是仙女吗?”
她是舅妈,是别人的姑妈,更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