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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第1页)

第30章

近人定,这院子总算清静了。不染一并拿上绷带药膏进了屋,帮赵氏换好衣裳丶松开发髻,梳顺长发後又高高绾起。随後不知是有心想让气氛暧昧些还是不想看得太清楚,他故意熄了几盏烛火。

赵氏安安静静丶乖乖巧巧的坐在榻上,主动褪下上衣光着膀子等人换药。说起他那个身材,真是多一分便显蠢笨,少一分又嫌清瘦。任谁看了都得有点儿想法儿,不染脸上一阵灼热,赶忙拿起剪刀,加着小心剪开了旧绷带。赵氏的伤口仍然泛着红,不难看出医官缝合时是用了心的。可即便再规整方正,那些口子还是触目惊心。用来对治不染此刻的小鹿乱撞可说是药到病除。

“还好方先生给配的药膏里加了祛痕的药材,要不然这些口子可都要结疤了!将军肤白,润玉似的,落了疤就太可惜了!”不染说罢又双眼含情的盯住了赵氏。

“那日,你怎会留在林中不走呢?”赵氏机灵得岔开了话题,如今他已明了了各自的心,瞧出不染眼中的暗示便轻而易举。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撇下将军自己去逃命的……”不染坐到赵氏身边,略带怨怼接着说:“倒是你怎麽贸贸然就来了?你可是只身犯险,非不智不足以形容!李副将说那日你走得很急都没等人给穿云装戴,没了束缚它跟匹野马也没两样。你大可等点了兵再去,何必急在片刻?”不染不想再装了,不想再磨磨唧唧丶拐弯抹角了,他引导着赵氏交出本心,打算今夜就把这事定了。

“那匪首给的时限在日落。等兵?耽误了时辰该当如何?”赵氏摆明了要轻松揭过,只是这借口太蹩脚,当时离大营最近的兵力只在五里之外。一个来回也用不了三盏茶的工夫,而从大营到东林快马只消半个时辰,日落前绝不是到不了。正如不染所说根本无需急在那一时半刻。

“再有!带着兵难免阵势大,总不及吾单枪匹马轻巧方便!”赵氏後头这句也算尽力找补了吧。

“为了区区三条人命,将军赌得真大!”不染激道。

“你这是什麽话?!便是个把百姓吾也要救!吾乃一方守将,担当起百姓的安危责无旁贷!”赵氏微愠。

“责无旁贷是吧!”眼见赵氏这是不准备往正道上走了,不染果断的想再带带他“既知责无旁贷便更不能草率,你若有事,这麽大个摊子一时半刻的谁来接手?难道通晔城的长治久安不比区区三条人命来得更要紧麽?将军也是个商人,怎麽能不去计算得失,还是说……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非救不可的人?!”

至此,李氏犀利的眼神以及露骨的问话宣告了他与赵氏关于爱的斗法正式开场。赵氏不用去看也能感受到不染眼中那种锋利的催逼,他不禁感到一阵恐惧,这恐惧让他退缩。可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软弱,他还得维护他作为儿郎与主君的自尊。

“你过分功利了,人命如何拿来计算?!”赵氏顾左右而言他“吾或许不免草率,可你擅自留下也绝非理智。无端端还背上了人命!可见……你也是个胆大包天的!”

胆大包天无关杀生,赵氏意指的是不染那急于捅破窗户纸的行为。在赵氏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草率。他和不染可不是雀儿蝶儿随便在哪个角落想怎麽生活都可以。某些异端思想和出格的举动叠加他赵伯渊的显赫是会带来灾难的。赵氏的退缩由此而生。

赵氏是个对防微杜渐的重要性有深刻理解的人,在任何时候他都能做到隐忍。哪怕牺牲唾手可得的欲乐也在所不惜。他知道自己必须时刻警惕那些危险的火星,毕竟当熊熊烈焰燃烧起来之後,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这是赵氏真正的明智之处,也是区别他与李思道之流的根本。

“背了人命又如何?!我愿意为你涉险!我不怕也不後悔!怎麽都好过你出了事我如入地狱!”不染就着赵氏的话继续赘述这些早已摆在了秃子头上的事实,这家夥也是个有前劲没後劲的。这已是他第二次在赵氏明显的退缩面前止步不前了。只因他聪明,他知道赵氏为什麽对自己的提问避而不答。他已经听出了那句“胆大包天”的话外之音。

“说起来那日若非有你,我恐怕已经……另外听说胜榉的後事你办得很好,这些都要多谢你!”不染的话里有赵氏不忍辜负的愿意和不悔,力道十足丶语义鲜明。此刻赵氏的语气已变得十分温和,这份真挚的情感他可以避而不谈但却总难免心软,始终硬气的回怼他是做不到的。

“哪里,您的深恩我总要报还的。”不染实在有些丧气“将军已乏了吧!我且先回去了,您好好歇息。”

“好……”赵氏松了口气,庆幸今夜得了个尚算体面的收场。他本以为不染会识相的就此打住,规规矩矩的以主仆之仪继续与自己相处。不染也的确生出过这样的想法,可他俩都没承想即将刮到李思道和宋倚云身上的风暴会改变他们本已趋向安全通道的轨迹。世事总难尽如人意的吧,造物安排的剧本里赵李二人的情感是必须得到宣泄的……

闰五月初九戊辰,打从夏至分别,思道已有九日未见宋氏了。他当然思念,可碍于赵氏回府休养前令他督理营务,这份差事不比监工说旷半日便旷得。他必须分清主次丶安守本职。这期间他退回了各家被劫的货物,清理了林中的匪营,抽调人手单独编队负责远郊官驿周围的治安。城墙修葺进度也没耽搁,该办的差事都办得很漂亮。

闲时他也不免纳闷,从前的赵将军可是个敢带伤上阵的狠人,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甭管挨了刀子还是中了箭,只要人醒着能动能说话,要他对营务撒手不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似如今这般直接离营回府一连数日不见人可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至于赵氏,他不是不想上班。实在是被盯死了脱不开身。不染要他恢复到伤口看不出来了才许出门,这不是搞笑嘛!赵氏几次向丹枫求援人家都没搭理。苏丹枫打老早之前就看不惯他这弟弟每每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如今终于能有人管得了他了,自己又怎麽会跑去拆台呢!

说起不染的手段倒也高明不到哪去,好好说不管用就发脾气,再不管用就来场雷阵雨,哭哭唧唧丶可可怜怜的埋怨几句“明明是我不懂事,受伤的怎麽不是我。”之类的话,搞得赵氏没办法。说白了就是仗着有某人的爱慕可劲儿嘚瑟。

十五小暑,说话一个节气都过了再如何也留不住了。这日一早,赵氏便借口那小妖近来辛苦,愣教人待在府中休息不用跟着。自己像被狗撵了似的骑上穿云撒丫子就跑了,在家憋闷太久的人出来了就不爱回去。赵氏也一样。他在营中消磨了整日,觉得好生自在,眼见再不走城门都要关了,他就又找来思道夸奖人家堪用,要请人上樊楼吃酒。思道可要烦死了,好容易盼回来正主儿,以为自己可以脱身了。奈何不知还要变相加班到什麽时候。

赵氏自得其乐吃喝了一个时辰也没要走的意思。思道这口气一直就没顺过来,他现下看自己这个老领导可怎麽看怎麽不顺眼。常春阁离樊楼没几步却人为的被营造出一种咫尺天涯的距离感。他吃啥都不香喝啥都没味儿遂道:“将军,思道有一事不明,从前您常教导咱们要顾全大局麽!此番这事着实凶险,为救那仨人将军若真有什麽闪失咱们岂非一夜间全没了主心骨。说句不该说的话,将军鲁莽了!打来了晔城您都变得不像自己了,这是为何?”

思道这几句话一出,吃啥啥不香的就成了赵氏。那小子借机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分明就是话里有话。即便思道再怎麽单纯也知道,让一个人快速改变的必是另一个人,跟改换地界无甚关联。让赵氏起了变化的神圣思道已经锁定了自己那本家儿。思道不是荼蘼,整日拘在府里。所以哪怕他没有荼蘼的悟性,但在见识上尤其是有关情事的见识上,思道远比她要广得多。他知道里头的门道,也知道有那麽些人就是生来癖好独特。所以他自然不觉得新鲜或者不可思议。只不过他实在不敢相信那麽出色守正的赵氏也在此列。他被自己的好奇心怂恿,贸贸然的提问已属八卦。他的这种不懂就问的精神若发挥在做学问上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可若用错了地方就不免让人难堪丶惹人厌烦。但李思道同学向来不管不顾,他想着自己这个逼班儿可不能白加,无论如何,他今日总要问出点儿什麽来才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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