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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第1页)

第48章

夜阑人静,大半个月亮已挂上中天,一如既往不吝她的皎洁。赵伯渊睡意全无,看着忙着归置东西的不染忽然就不想再隐瞒。那比月光还美好的人儿是自己的爱人,他有权知道自己的选择,参与自己的人生

“不染”他温柔的唤道

“床都铺好了你困了就睡吧!”不染稀松平常的道

“我不睡!你来我有话问你!”

“……”不染一脸纯真乖乖坐了过来

“咱们的事我父亲都知道了,你怕不怕他对付你?”

“都说相爱的人先走的那个会比较幸运!要说我有什麽怕的,我只怕没有我你会难过……”

“你放心,他不敢!”赵伯渊嘴角上扬相当得意,能拥有一个死生无惧,坚定的陪伴在侧的爱人,赵伯渊觉得自己三生有幸

“呵~”不染低眉浅笑“你那时总教人谨慎,不好暴露自己的心思,忽而就说破了,你也是反复无常的!”不染在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而今有筹码握在手里,不会任人拿捏,这才索性将事情挑明,我若没有把握断不会带你到这风口浪尖上来闯荡。我还是那句话,万事有我,你什麽都不用怕!”

“什麽筹码?”不染才不会陶醉在誓言里他抓住了重点

赵氏沉默片刻,他还是不免胆怯。他不知不染会做何反应,是会暴怒神伤丶还是会落下令自己无法招架的眼泪

“年前官家下旨恩赏时来的那位内官你可还记得?他是官家的心腹,照说一道嘉奖旨意本不必劳动他老人家,官家派他来宣旨必是别有深意……那夜他找到我,私下同我说官家有意将自己的独女榕乐公主许配给我。他无非想借此笼络我,缓和我与家里的关系以便彻底掌控我赵氏一族。”赵氏稍作停顿瞥了眼身边人的脸色

“我原是对自己的婚娶并无所求的,可我若想与我父亲对抗便不得不好好计算自己的斤两,我不想有朝一日像思道一样任人摆布。索性欣然应下。如此以我往後的身价,闹一出一拍两散恐谁也接不住!我这也算……将自己卖了!”赵氏故意说得可怜兮兮,他心知肚明,亲贵间联姻是大势,就算没有公主也有一票高门贵女等着他,或早或晚他总会为人夫。既然这是不可避免的那趁势提升一下自己的战斗力也算另有收获,何乐不为?

“……”不染闷不作声

赵氏渐渐慌张,他不断的告诫自己“该来的总会来的!什麽向死而生丶砥砺前行丶疾风劲草之类的,鼓舞人心的词语随着他急促的心跳一一蹦到了脑子里

“不染你没事吧?”赵氏忐忑地问

“将军成了婚日後开枝散叶也是幸事……”迎接赵氏的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脸孔,不染出人意料的没有暴躁没有吵闹也没有落泪,从他的表情里甚至看不出一丝不安丶焦躁,或者伤感

“幸事?”将军对这小兽的反应深感意外,他虽庆幸于此刻的风平浪静,却也莫名其妙的因不染的平静而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不是滋味儿,可不是他方才慌张忐忑的时候了

“你说过的,似手足似挚友我也答应过只要常伴左右,不求别的。将军年纪不小了婚事总不能一直悬着。这样也好,像你说的,自己手里得有筹码!”不染盯着地面务实的说道,他不这麽想又能怎麽想呢,他再一次被无奈推着走

“榕乐公主方到金钗之年,比你还要小上许多呢!这婚没个三五年绝成不了,再加上北境局势混沌,将来若真打起仗来我能不能回的来还未可知,我应下这事实也是缓兵之计,好让我父亲有所忌惮,不敢打你的主意!”将军见这小兽如此淡定懂事,反倒心有不甘了,他故意挑衅似的偏不肯揭过这页

“什麽叫能不能回的来还未可知?”不染的理智成功的帮他规避了那人期待的拈酸吃醋的幼稚行为,他再次抓住了自己在意的重点尖锐的发问

“战场上刀枪无眼,这事谁说得准是吧”赵氏一不小心就把话题带跑偏了,赶紧应付了这麽一句

“这是什麽话!左右历朝历代的驸马都有专事,我看你干脆就此辞了这军职,往後别再上什麽战场了成不成?”不染本来只有认命後的无奈,一听那话反倒平白添了烦恼

“我只是说万一!你还小不懂人心复杂,官家想必早就盘算好了,朝堂上有我父兄,边关有我,里外都是他的人他才能舒服的坐稳自己的宝座!况且我从军不为别的只为守着与自己的约定!这麽多年我见过太多惨淡,有些事已经放不下了……”

赵氏反应过来不染最在意的根本不是他什麽时候要娶谁,而只是他的安危,心里一阵安慰。若说他当年选择从军多少有些意气用事的成分在,那他如今放不下遭受匪患也好丶兵灾也罢的一衆百姓也是真的

“什麽约定?”不染多少算是明知故问,赵氏的责任感那麽显眼,他不可能看不到,可他根本不希望那人背负那种东西

“说来话长这夜深了,你可要听?”赵氏终于做好了把自己的过往和盘托出的准备

“夜深酒香,不怕故事长!”那小兽起身拿过晚间特意从老徐那儿打回的一小壶桂花酿,轻轻晃了晃说道

“呵~”赵氏笑着饮下一杯“我外祖优秀从一衆商贾子弟中脱颖而出,年轻轻便考取功名,後在华陵府衙里当了个小官儿。他为人正直慷慨丶为官清廉贤明,为商更是出了名的善于经营。

我看过他年轻时的肖像,可说是一表人材丶玉树临风,婚後与外祖母也是恩爱有加,可惜我外祖母身子不好,年过四十才拼死为外祖诞下一女,就是我母亲。外祖本是不想要我母亲的,比起有个一子半女他更希望与外祖母白头偕老。可我外祖母固执,说什麽也要保住我母亲。不出意料她産子时元气大伤,好在我外祖事前请来当地最善治妇人之疾的名医坐镇,才保住外祖母不至断送在当日。可当时的大夫也断言外祖母已天命不久,可她不後悔,还同外祖玩笑说‘官人也是做生意的,应当知道舍得间自有公道!’

外祖给母亲取单名一个挽字,就是意在挽留。希望多多挽留外祖母的日子,也是挽留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我母亲五岁那年外祖母殁了,外祖终身没有再娶,一个人养大了我母亲。送她出嫁又接她回家。其实以我母亲的出身是不会与我父亲那样的贵公子生出交集的,奈何造物弄人,这世上也从不乏阴差阳错!

也是一个温暖的春日,母亲在街市上看见被贩卖的幼兔心生喜爱便抱了一只,谁知那兔子挣脱出母亲的怀抱,跑到骑行道上去了,父亲的马刚好经过,眼见疾驰的马蹄将踏在那团白茸茸的肉球上,母亲一个奋不顾身,本能的冲上前去护着。父亲则眼疾手快死死勒住缰绳,他的马擡着前蹄往後猛一仰直接把他甩了下来,父亲擦伤的手臂淌着血,母亲的绢帕成了月老的红线牢牢系在了父亲的手上和心上。那便是他们的初遇,随後的几场球会雅集,父亲的目光再没能从母亲身上挪开……

次年初媒人上门提亲时我外祖直接将人怼了回去,他根本就不赞成这门婚事。我外祖于政商两界摸爬滚打多年当然知道向上交往要付出什麽代价。奈何青春儿女丶难舍难分。我父亲求了祖父亲自登门说项,母亲也缠磨外祖说‘非枢郎不嫁!’祖父每每说起父亲于成婚前向他这个准岳丈言之凿凿的作保与母亲一世恩爱便恨得捶胸顿足,我知道他不是恨我父亲言而无信,他是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坚持到底,如同当年没能坚拒外祖母産子一样……

国公府给了母亲一场盛大又豪奢的婚礼,大开府库广施钱银,筵席摆了十里,足足一个月满城欢庆。华陵的百姓都说苏公之女得嫁高门丶显贵至此是善有善报。外祖却暗自担心起了繁华落尽之後……

我父母成婚不久很快有了兄长,数年後又有了我,那时真是天好地好,若不是随祖父调任回京,他们的恩爱美满或许将伴随着家乡的蓝雾年复一年的盛放下去吧”

赵氏灌了杯酒叹了口气“当时先帝已年迈,自知时日无多。他看中赵家在朝中的威望,为了替幼子铺平前路,培植自己的势力便将祖父召回并责其辅政,还欲将自己的庶女欣阳公主嫁与当时尚未婚娶的叔父。这原也是一桩无亏的买卖,只可惜那日父亲没有听母亲的话偏要随叔父一起到内廷宴饮,岂料被公主一眼相中……

父亲起初也是不肯的,可那夜与祖父在书斋中一番密谈过後便改了主意,回来只与母亲说只要她愿降为贵妾依旧可以相伴左右恩爱一世。母亲不堪受此屈辱,自请和离回了南境家乡,那年兄长十二,我尚不足四岁。因我年幼体弱一直不服中原水土便随母亲一同回了华陵,临行那日墨都国公府旁在建的公主府里梅花开得灿烂,先帝为贺自己的爱女新婚在即遍植了满园疏影相赠。花香随风熏醉了几十里长街,没人知道那芬芳里掺杂了我母亲冰冷的泪和父亲阴沉的脸……

後来我大了有些事便只有我知道,每每母亲以为我睡了独自一人躲到院中啜泣的背影至今仍清晰的在我眼前。她是爱父亲的,爱到即使那人为了权势富贵丶为了家族的利益与荣耀将她撇在了身後,她依然无法停止自己可笑的爱与思念。她至死都没有同我说过一句埋怨父亲的话,我斥父亲虚僞寡情她还以苦衷二字为他辩解。我十三那年母亲去了,我虽悲痛却也庆幸,她再也不用为了那薄情之人枉费心意了,再也不用夜夜偷偷垂泣再也不会心痛了,她自由了……”

赵氏眼中已闪起了晶莹他咬咬牙咽下了自己的哽咽“母亲走後我便被父亲接回了墨都,父亲曾提议让外祖随我一同过去,我外祖怎麽可能答应!以至两年後他去世时我都不在他身边。华陵湿热蛇虫盛行,尸身是留不住的。待我匆忙忙赶回来,外祖的棺椁早已下了长钉,我到底没能见到他最後一面。说起来我外祖也是很固执的,他本不必这样孤独的离世……”

“别难过!”不染看出赵氏在忍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先外祖这一生很是值得!他的富有不是钱银能衡量的。他的妻女丶外孙都是他的财富,他并不孤独!就像您女中豪杰的外祖母说的自有公道!他们生时有人爱重,身後有人追忆,这已是不枉此生!不知强过多少人呢!比如我的祖母,她虽命长却一生不受我祖父待见,人也刻薄古怪。

从前我母亲私下老同我说,我是她的大福星,因为我出生第二日我祖母便亡故了。母亲说祖母生前老挑她的刺,每日不骂她一顿就像没吃饱饭似的。还三天两头教她罚跪,斥她抢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说她世间少有,少有的不知廉耻呵呵~”不染有心想驱散赵氏的哀伤,故意轻快的掀出了母亲的小秘密

“呵呵~难为令堂了!”赵氏心里松快了些浅笑道

“也不算难为!当年是母亲主动去找的父亲,说自己喜欢他。他俩生在一个村子,从小就认识。我父亲性子软,小时候被人欺负还是母亲去给他讨公道!他很喜欢跟着母亲的,也不言语就跟着。母亲在河边洗衣服,他就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看书;母亲去山上割猪草,他就坐在山坡上的大石头上看书;母亲在自家院中洒扫,他就坐在对面林子里的大石头上看书……呵呵我母亲那麽急的性子哪受得了他从小到大一路如此磨磨唧唧。

那日母亲堵着门问他到底愿不愿娶自己,愿意便尽快成婚不愿意自己也绝不纠缠,只教父亲到死别再出现在她眼前就是了!女子这样可谓惊世骇俗。我父亲当年一定吓得够呛!”从前那个冷到骨子里的小妖听母亲絮叨这些时从不觉得有趣,如今却也说得津津有味

“所以那夜在亭中,你咄咄的逼问我便是有样学样了对吧?令尊是不是吓得够呛已无从考证,倒是我当时被你吓得心肝都在打颤呢!不对!你这小兽比令堂可是有过之无不及,令堂至少是直来直去,您却拐着弯儿下套子,教我不认都不成!”

“呵呵~我是受不了老是拖拉,我想要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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