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谁敢伤你,除非我死了。”
姜馥莹噤声,她这会儿觉得祁长渊的戾气比她重得多。
“那咱们现在……”
她默了一瞬:“能平安出去麽?”
“能。”
祁长渊回答地短促:“不仅能,还要让你明白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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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高悬,日光透过树林洒下光斑,十馀人在树林中穿行,已有疲态。
“能找到麽?”
“定然在这树林里,昨日已经伤了那男人,他身上有伤,还带着个拖油瓶,走不远。”
“可都这麽久了,”有一人略显犹疑:“连马都找着了,怎会半点人影都看不到?”
“小吕,你说呢?”
走在後头的人搜寻着,不曾得到同伴的回答,回首一看,身後空无一人。
“……!”
“小吕人呢?!”
……
不远处,被悄无声息堵住唇舌的小吕晕死在地,姜馥莹小心翼翼探查,嗔怪道:“你下手太重了些。”
“你怎的是个人便要同情?”祁长渊态度说不上好:“姜娘子真是大善。”
姜馥莹没好气瞪他一眼:“好了,你小声些吧,真要被他们听到了可怎生是好。我是怕你给人打死了,咱们还怎麽问话。”
祁长渊蹲下身,飞速点了几个xue位。不多时,那位被无声无息击晕的小吕缓缓转醒,看到自己与同伴寻了一夜的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他手脚被不知何处来的布条捆住,口中塞着什麽,呜呜说不出话。
“安静些。”
面容白净漂亮的女子蹲在他旁边,蹙起眉头:“你若是乖乖的,我就让你说话。”
男人摇头:“你这样也太温柔了。”
女子不满:“那要怎麽说?我也没见过官老爷审人呀。”
祁长渊轻哼,长剑出鞘,反射着冰冷的日光,锐利的剑尖直指咽喉。
男人声音冷冽,眼眸如覆寒霜:“你若从实招来,自可保命。老实些,我问什麽,你答什麽。”
“听懂了吗?”
他寒声道:“点头还是摇头。”
躺在地上的男人疯狂点着头,呜呜发出声响。
“知道我是谁麽?”祁长渊垂眸盯着他,“点头,或者摇头。”
那人有些惊慌,只能呜呜瘫软着身子,再度点头。
“知道我是谁还敢杀我,”他笑得轻蔑:“嫌命太长?”
堵嘴的布帛被长剑挑开,就差一点,就差那麽一点点,剑锋就会划过他的脸颊唇角,将他的脸都割开。
小吕吓得脸都白了,他倒是知晓祁长渊的厉害——昨日也与他正面相对过,便是再来几人,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能伤到他,无非是仗着人多,地形复杂。且他还寻着那女人,自顾不暇。
“我说,我说,”他哆嗦着:“世子爷,我就是个人微言轻,听令行事的,您犯不着杀我……您问,我都说……”
长剑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俯视,冰冷的剑身刺得他浑身发抖,只求早些问完。
“谁派你来的?”
小吕咬着舌头,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问话,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同伴能早些发现自己不见折返回来,有意拖延着时间:“世子……世子如日中天,得罪了人也正常,我们,我们也就是拿钱办事。”
“你?不像是拿钱办事的江湖人士。”
祁长渊淡声道:“没有半点江湖气,反倒带着些……令人作呕的官气。怎麽,你的出身很难以啓齿麽?”
姜馥莹看着他这般审问,静默蹲在一旁,当一个透明人。
……他可真是凶得很。
祁长渊仿佛看透了姜馥莹的心思,轻笑:“你怕什麽。”
他转过头,恢复了那般冷冽淡然的模样,“训练有素,但并非我朝兵士……什麽府中养的私兵吧。”
“豢养私兵可是重罪,如同谋反,”他道:“你家主子都能干这样掉脑袋的事了,还怕把主子交代出来麽再添一桩罪名麽?好歹,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那人被长剑在脖颈处轻划着线条,似乎有点点温热血液从颈边溢出。他心一横,狠声道:“……世子心中既然已有猜测,何必再问!既有今日,便绝不会只杀世子一次,我们也不过是无名小卒,如今我时运不济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都但凭世子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