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世子强制爱(6)
◎本宫不会守寡的!◎
萧灵鹤此言一出,殿上诸人形色各异。
城阳公主在讥讽铁凛是北国叶太後忠心的走狗,除此之外,早有传闻,叶太後丧夫後没能守住孀居的落寞,同北国不少将领都有过首尾。
不巧铁凛就是其中之一。
果然,铁凛的神情唰地变了,他紧盯着谢寒商的目光,一寸寸移向谢寒商身旁。
这名骄傲美艳的南国公主,她犹如曼放的棠棣之华,顾盼神飞的光彩,实在不得不令人瞩目。
王太後看到铁凛的注意变了,叱道:“城阳!还不退下!”
铁凛暴怒,一双漆黑的虎目里杀气腾腾,充满侵略性,盯得萧灵鹤眉梢紧蹙,内心打起了鼓。
打嘴仗她自忖绝不会输,但铁凛这厮是真的杀将,他杀过的人不知凡几,只是萧灵鹤以为他不敢当着两国会盟,在衆目之下公然挑动杀意,没曾想对方丝毫都不顾及她大雍公主的身份,对他流露出这般可怖的眼神,想要夺占,但暗藏杀机。
萧灵鹤仍然心无退意,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自家的人也不容外敌轻侮。
铁凛狠瞪了萧灵鹤几眼之後,到底没有朝女流发难,而是将这笔账全都记在她的夫婿身上,朝着谢寒商嘲讽:“躲在女人身後的孬种,如今还拿得起你的剑麽?”
铁凛记得谢寒商的剑,锋利,来如疾风,快如闪电,常不给人反应的机会,那种剑,不在于气势有多势大力沉,而在于配合身法步法之後发挥出让人根本无法招架的威力。
铁凛与大雍的许多将军都交过手,但谢寒商绝对是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个。
甚至,四年前九原一战,若不是因为某些他迄今都没想明白的原因,他真不一定能顺利拿下。
从此之後谢寒商便成了他的心魔,时时纠缠,夜夜梦魇,如跗骨之蛆,折磨得他寝食难安。
符无邪领太後之命南下,他一定要随从,即便在使团中要屈居死敌符无邪之下,铁凛在所不惜。
他一定要找到一个机会,光明正大地击败谢寒商,堵住这些年他青云之路上的窃窃议论。
符无邪也知道铁凛的心魔,他真是觉得他魔怔了,这是在两国合盟的国宴上,大雍的皇帝与太後都在,文臣武将也都在,他却从踏入含芳殿内开始,便一门心思扑在曾经手下败将身上,符无邪少不得要提点:“铁凛!还记得你的目的?”
谢寒商不亢不卑地目视居高临下的铁凛,薄唇微敛。
哎,不让说话真的很痛苦,但说了话,更痛苦。早知与女人谈条件时换一个就好了。
铁凛压根没听到符无邪的警告,谢寒商只盯着他,但又不说话,居然让他心里起了毛,疑心这个狡猾的汉人将军又在心中暗算于己,他既仇恨,还不得不堤防。
这场架铁凛是一定要打的,他要在南国的土地上,当衆碾碎他们最後一名武将的馀晖,让南人从此不敢在觊觎北境山河,让他们知道畏惧,永远匍匐脚下。
他没有按照与符无邪商议的计划行事,而是调转步法,走回符无邪身旁,当着王太後与官家,行了一礼,一礼之後,他长声道:“北国使臣,带诚意而来,关于会盟条例,大雍应当向北国进奉多少两银,多少斤粮食,我律达铁凛,将向我北国叶太後啓奏!”
官家一想到铁凛残杀大雍将士,还要侮辱他们的尸身,便恨得咬牙切齿,若非顾全大国风范,他早已挂了脸。
当下调整呼吸,没有立刻回话。
母後却已在他之前,道:“铁凛将军有何提议?”
铁凛昂首振声:“多年以来,霸州归属权一直界限不明,流寇作乱,扰得两地民不聊生,我奉天时顺民心,击溃流寇,夺取霸州,为此地两族百姓开仓放粮,是为与民休息。听闻南国官家与太後爱民如子,都知百姓皆苦,今我授之以锱铢,必将得官家太後还我以琼瑶,铁凛代我族叶太後,拜谢太後官家仁德!”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个激动愤怒的声音响彻大殿:“一派胡言!”
衆人寻声望去,只见孙合一跃而起,面红耳赤地指向铁凛的鼻子,“一派胡言!霸州自古以来就是我中原王朝属地,我大雍立国之後,便在霸州设立州郡,兼置幕府,屯兵万馀人,何来的归属不明!”
铁凛的笑容微凝。
符无邪也暗沉了长眸。
孙合神情激动,想到丧子之痛,发尽上指冠,怒目掀唇:“什麽流寇作乱,我大雍治下霸州,百姓安居乐业,何曾有过流寇作乱?那流寇是汉人还是尔等胡人?是尔等胡人。尔曹蛮夷跳梁,自说自话,请几个伶人,唱一出双簧,就谈顺应天时民意,不过是你窃取霸州的借口!今还要,趁火打劫,得寸进尺,既占有霸州,还要我大雍出钱抹平你屠杀我同胞的军费烂账!无耻之尤!荒谬至极!”
说得好啊。萧灵鹤在心中大赞。
孙合不愧是读书人,观点鲜明,一席话引起殿内无数共鸣。
附和纷纷,低语声四起。
在一片议论声中,王太後目光幽远地望向殿外,不知想到了什麽,眼底俱是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