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身,书窈一脸无辜地对她笑了笑:“别生气,就是逗你玩玩。能将北境的关将军气成这样,我也算有本事了。”
“你认得我?”
“去年在云京认过。”书窈说,“我不兜圈子了。隔壁做的是人牙子生意,那儿的姑娘都这麽来的,觉得特别能干的,就会送到巷尾那院子里,养好了再送去云京,给大户人家做妾,有时候是外室。”
关月问:“他们能要?”
“接过客人的也不会送过去。”书窈还是笑着,“那里头还有些外族女子,南戎的。太子殿下——”
温朝擡首:“他疑心宪王。”
书窈颔首:“咱们宪王殿下看着安静本分,可这一查,却牵出不少事来。譬如隔壁那花楼,其实是他的。陛下自大,只当六岁的孩子不记事,可杀母之仇何其惨痛,即使年纪小也忘不掉吧。”
“那郑崇之是他的人?”关月皱眉,“宪王胜算并不大,郑崇之那麽个胆小如鼠的人,怎麽就死心塌地呢?”
书窈耸耸肩:“人啊,有时候很奇怪。”
“所以户部的程柏舟也——”
“那倒不是。”书窈说,“他只是平白当了别人的刀,还同你落了个深仇。官至如此,还这麽被人摆弄,也是好笑。”
“这个宪王殿下这麽折腾。”关月说,“他是想争皇位?可朝中东宫与怀王泾渭分明,谁的眼里有他?”
“不全是。”书窈想了想,“能争到最好,争不到……便拉着我们一起去死。这就是他想做的事。”
关月揪了揪额前的碎发:“你知道的不少。”
“能在这里当耳目的人,自然深得信任。”书窈说,“皇後娘娘与我有大恩,若有什麽我能做的,姑娘随时可以来寻我。”
关月移开目光:“……我不想来寻你。”
书窈闻言笑起来:“你可以一个人来嘛。小小年纪,别这麽大醋劲。”
“我——我有什麽可……”
温朝站起身:“多谢,我们该走了。”
“留步。”
两个人一齐回头。
书窈弯了弯嘴角,伸手指向温朝:“我说他。”
关月不轻不重道:“随意。”
温朝轻轻叹气:“有事?”
“没有,你也可以走了。”书窈笑吟吟道,“就是逗她玩玩。”
温朝:“……”
他才走两步,又听身後的姑娘说:“以後别欺负人家。”
然後那扇门合上了。
“你望什麽呢?”关月在不远处说,“乐不思蜀啊?”
温朝看着她,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只笑了笑:“走吧。”
夜色已深。
转过街角,热闹的氛围就淡了。
关月忽然问:“你怎麽知道她是东宫的人?”
“付衡给了我一封信。”温朝说,“是太子殿下亲笔。”
关月停步看着他。
不知为何,温朝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委屈的意思。
“他怎麽不给我?”关月说,“……明明我是你上司嘛。”
“牵扯到花楼,他觉得不合适便来问我。”温朝缓缓解释道,“我原本想一个人来,最後还是觉得应该同你一起,很多事情你不在意——”
“但我们都在意。”他停了很久,“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