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一起。”
等季青岁走下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医院的气息已经远离,他四处张望找着陆泽的身影。
很快季青岁就找到了陆泽的身影,他在远处医院的小巷口,探出一个脑袋,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季青岁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起,他又走快了一步。
“陆泽。”
陆泽转过头,面前的季青岁因为走得太快头发被卷起露出光滑的额头,眼角向上仰着,但陆泽还是从里面看出了落寞。
他上前一步走到季青岁跟前,擡起手将杂乱的头发压下去,“走吧,上车。”
季青岁点点头,他跟着陆泽上车。
车上的电台响起,陆泽还在慢悠悠地开车,不过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季青岁恍然回神,他看向窗外,公园的路灯闪着昏黄,没有虫叫只有窸窸窣窣的树叶摩擦声。
“散步吗?”
月亮渐渐升了起来,弯月悬挂天上,正落在一个树的上面。
两人坐在公园里没有灯照的地方。
“怎麽带我来这儿?”
陆泽直接说了出来,“我觉得你心情不好。”
哪儿有直接说出来的,季青岁勾了勾唇,脸上动作很艰难,幸好这里只有微弱的光,没人看见。
陆泽侧过身靠近季青岁,他轻声说:“要和我说说吗?”
风滑过季青岁的脸庞,他感受着陆泽身上的温度,心里蓦地平静下来,“朋友得了癌症。”
季青岁轻飘飘地说,他注意到陆泽的身形一僵,毕竟癌症这个词没有办法平淡。
他继续说了起来,“陆泽,其实我也挺倒霉的,碰见我的人没有什麽好下场。”
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陆泽的手臂动了起来,他准确地盖在季青岁的手上。
“我从小富贵,不懂什麽艰难,最多的痛苦也是走路摔跤的那种小事,但我从小的倒霉,每次抽奖必不中奖,那些关于幸运的东西,我从来不搭边儿。”
突然开始讲起自己的经历,陆泽声音缓慢,像是在讲别人的经历。
季青岁听得认真,他翻过手,反过来盖在陆泽的手上。
“六年前我开始越来越倒霉,像是你看见的那些事情,我经常发生,但没有影响到工作,只是单纯地要我命。”
“起初我没有在意,毕竟家里人没有影响,公司的事不会影响,但是三年前出去野营的时候,全家人坐在车上,山上一颗巨石滚了下来,父亲和妻子离开了。”
季青岁猛地呼吸停止,他抓住了陆泽的手。
但听见对方笑着说:“所以季青岁,我们是同病相怜。”
讲这些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季青岁清楚地意识到,他嘴里泛出苦涩,转头看向陆泽。
头顶上月亮悬在正中央,隐隐的光落在陆泽的侧脸,不知是看错的还是什麽,他看到了陆泽眼角的光,声音里的平淡让季青岁忽视了陆泽的情绪。
季青岁轻声说:“用自己的经历来安慰人不是聪明的选项。”
陆泽眨了眨眼睛,眼角的泪珠被收了回去,面前的人脸上凌厉的五官变得温柔。
季青岁掰过陆泽的下巴,让陆泽看着自己,将陆泽头上的发丝抚开。
陆泽的额头上被印上一吻,他听见季青岁说,“我们就是同病相怜,所以我们算得上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