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少府主,他不想当,他也得当,在杀了杜恒臣之後。
当前虽然新弟子们站在杜恒臣那边,但那也是站在天府少府主杜恒臣那边,而不是杜恒臣本人。
裴郁打定了主意,跟他爹说了一声。
翌日集会的时候,天府府主也出现在了上首。
底下空前安静。
更有缺席的弟子听到消息,也迅速赶来,找好位子站定。
裴慎行看了看裴郁,实在好奇,因为裴郁说已经有办法处理天府内乱的风波,他这才让一衆元老们也出席,只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麽比和杜恒臣和睦共处更好的办法。
听说这些天,杜恒臣去找裴郁,都被挡在了院外,两人不合的传言甚嚣尘上。
裴慎行虽然不理解裴郁这麽做的因由,但他能够接受。
既然裴郁不愿意和他这弟子交好,那就不愿意吧,裴郁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他从不干涉儿子的决定。
裴郁道:“今日集会,我想跟各位说三件事。”
底下老弟子们炽热的眸子向上看去,其他新弟子则带着狐疑之色,不知道回避少府主示好的他能说出什麽话来。
晓梦生和柏鹜就在大殿旁边看着,晓梦生不由看向身侧的慕无忧,也不知道裴郁是怎麽跟他交好的,这些天来他连翻示好,慕无忧依旧是生人勿近的姿态,让人抓耳挠腮不得其法。
慕无忧看向大殿前方正中央的裴郁,此刻他站在四十九级台阶之上,底下是数千天府弟子。
裴郁道:“没错,近来天府弟子遭难,都是针对我,我会离开天府,诸位好好修行。”
裴慎行猛地看向裴郁,险些失态,差点直接走上前去。
底下顿时响起喧闹的声音。
老弟子们顿时不乐意了,裴少府主好不容易才回来,怎麽能因为区区杜恒臣离开自己家呢。
“他杜恒臣昔日什麽都不是,靠着裴少府主才得以在弟子堆里站稳脚跟,而今竟然敢把裴少府主逼走!”
“少府主怎麽什麽都不是了,你们什麽都不是的人能好好说话麽。”
裴郁擡手让台下肃静,继续道:“这场风波,乃是有心人暗中推波助澜,为的是让天府内部生乱,可能不多久,天府便会有变故发生,诸位做好准备。”
“我与杜恒臣不过私人恩怨,他和花洛情投意合,我和花洛曾差点成亲,因为这个原因才和他不睦,并不是为天府少府主的位置,还望诸位莫要以讹传讹。”
要用掩盖一个消息,也可以用另一个消息。
刹那间,底下顿时炸开了锅。
近些时日,他们不是没听说过这类风言风语,也有稳得住的弟子觉得两位少府主之间的矛盾或许和私事有关,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所以杜恒臣少府主抢了府主之子的心上人!?
难怪裴郁看不顺杜少府主!这怎麽看得惯呢!
而且裴郁当衆说出他无意少府主的位置,近来衆弟子之间的矛盾锁链顿时变得纤细脆弱,更是显得平白无故丶无中生有起来。
花洛站在弟子们前方,脑中片刻的空白後,脸一下子烧红了,耳边的声音顿时变得吵嚷,他莫名心生慌乱。
他万万没想到裴郁竟然把他的私事当衆说了出来,俨然就好像光着身子暴露在日光下。
周围的弟子都朝他投去异样的视线。
杜恒臣的脸微微僵硬,他看着眼前的裴郁,终是下定了什麽决心。
裴郁心道我这可是帮你们,帮你们把不敢说的事公诸于衆,日後不必再藏头缩尾,就正大光明地谈情说爱,有什麽不好呢,他道:“怎麽,少府主觉得不是?”
花洛有些期待地看向杜恒臣,先前杜恒臣不惜耗费大价钱买下他们在一起的留影石,也不希望两人的关系暴露,其实花洛心里有点芥蒂,现在是曾经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裴郁当衆认可了他们,杜恒臣总能下定决心,今後无论风雨,他们一起面对。
“不,”杜恒臣字正腔圆地道,“那是以前,我做过对不起师兄的事,但以後我不会了。”
花洛不由皱起眉头,心脏紧张得好似要跳出嗓子眼来。
杜恒臣苦笑一声,道:“我日後会和花洛保持距离,万望师兄能原谅我昔日所犯之错。”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裴郁看不明白了,杜恒臣是又把问题抛给他了吗。
花洛一瞬间跌进深渊,身上好似被冻结一般,一阵头晕目眩。
他听到了什麽?谁跟谁保持距离?要谁原谅?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在裴郁面前一如往昔千依百顺的杜恒臣,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是真的。
杜恒臣不要他了?
十七年来,你们恩恩爱爱,这就昔日所犯之过了?裴郁鄙夷道:“敢做不敢当吗,你都已经把花洛抢走了,难道不打算负责到底吗?”
底下弟子们一个个伸长脖子,求知欲从未如此旺盛过。
刹那间,花洛不知道他反感裴郁的理由了,以往因为有不长眼的裴郁在,所以他没法和所爱之人在一起,这个他不喜欢的人还经常自以为是地在他身边转悠,眼见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