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裴郁挑明了这件事,杜恒臣却要放下他,花洛只觉锥心般难受,就像裴郁说的,这人敢做不敢当麽?
还是说因为顾及裴郁,所以後退了一步?跟好兄弟裴郁相比,他不重要是麽?
可任凭杜恒臣多麽殷勤,多想悔改,他和裴郁之间也永远没法回到从前了!他做这些,他放下自己,究竟有何意义?
还是因为不够爱?
花洛恍若身处极寒之地,日光没法让他身上暖和。
上首花禹太上长老指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周围是弟子们讥诮揶揄的声音,更有无处不在的指指点点。
突然间,花洛又找到憎恨裴郁的理由了。
如果他不说出来,他和杜恒臣的关系还好好的,可後者将之捅破了,杜恒臣顾及世人的目光,不得已和他划清界限。
因为知道裴郁在乎他,杜恒臣为了和裴郁缓和关系,所以跟他划清界限。
这一切都是因为裴郁!
花洛目光死死地看着上首那人,这人不过是为了平息他想夺回少府主之位的风波,拿他出来掩人耳目。
裴郁低下头看着浑身发抖的花洛,後者好似盯着恶狼般盯着他,果然爱能让人盲目,是杜恒臣没有担当,可花洛却一而再再而三将矛头对准了他。
是因为他以前对花洛的纵容吗,让对方以为他很好说话?
裴郁也没想到杜恒臣会当衆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把花家推到杜恒臣的阵营,却没想到杜恒臣直接割袍断义。
那这样一来,矛盾就从他和杜恒臣之间,变成了他丶杜恒臣和花洛三者之间,接下来的流言蜚语不至于撼动天府根基。
天宗策动天府内部眼线,想尽办法促成的内乱局面,就这样成了一场闹剧。
今後外界的注意力会落到他们三个身上,但这些都跟裴郁没关系了。
他把话说完,没管身後洪水滔天,直接下来了。
杜恒臣跟了上来,哀求道:“是我的错,师兄怎麽怪我都可以,但师兄别走。”
慕无忧眸光暗了下来。
裴郁见在场这麽多弟子都在,杜恒臣这话声音虽然不高,但耳力过人的弟子丶长老们还是能听见的,尤其是诸位看似年事已高实则耳聪目明的元老们。
太会做戏了。
他以前怎麽没发现杜恒臣利用起人来这麽有一套呢。
裴郁真是不愿意留在天府了,他直接走到慕无忧面前,道:“我们走吧,今日便下山。”
慕无忧面色清冷地点了下头,他冰冷的眸子从杜恒臣怅然若失的面上扫过,只想把裴郁带出对方视线,他甚至不希望裴郁再和这人多说一个字!
裴郁又对着晓梦生和柏鹜道:“你俩呢?”
他和慕无忧要离开,不便带人。
“我回家一趟。”柏鹜才刚学会了风车的傀儡纹,虽然不太熟练,但已经用不着慕无忧教了。
天宗或将对天府出手,他柏家与天宗结仇,需回去计议一番。
“我留在这里。”晓梦生有诸多关于天宗的疑惑要解,他也想知道天宗逼走了裴郁之後,打算对天府做什麽,没有哪儿比天府能更快探听到这一类情报,故而暂时打算留在天府。
“我们走吧。”
裴郁朝着慕无忧点头,慕无忧跟在他身边,就像未曾见面纯粹思念的那些年,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能跟在裴郁身边,而今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庇护裴郁安全。
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他要这人活着,好好活着。
裴郁收拾好一应物品,和慕无忧来到天府广场的传送阵前,杜恒臣等在那里,满眼都是将说未说的心绪:“师兄……”
“滚。”
裴郁也是佩服,杜恒臣这位惺惺作态的狠人甚至含泪来送他,可没把他恶心坏了。
两人出了天府,一路向北,行至中途,果然发现有人跟踪。
这种程度的跟踪,死前的裴郁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甩掉自然不难。
裴郁让金蚀先走,天人傀藏匿地下,便进到人多眼杂的拍卖堂,在里头易了容貌,与慕无忧前後出门,最後在天府附近的小镇客栈里会合。
“你想做什麽?”慕无忧以为他会直接回草庐。
“我们在这里待上两晚。”裴郁估算着杜恒臣系统里的好感值应该差不多了,眼下十万火急,他必须立刻让天人傀回天府,抢夺他的机缘。
那可是整个修真界想买都买不到的东西。
“有件重要的事要做。”裴郁带着媚气的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丝毫看不出是在酝酿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