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回病床,重新躺下,掀开被角,“上来。”
元向木瞪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什麽。。。。”
“别让我说第二遍。”
脑袋嗡地响了一声,元向木一回过神就钻进弓雁亭掀起的被子,手脚利索地像是怕对方後悔一样。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弓雁亭动了动,手臂横过去,指尖刚按上後腰元向木就触电般颤了下。
“阿亭。。。”
弓雁亭没出声,手指隔着薄薄的短袖摸那一节节凸起的脊椎骨,然後拍了拍他後背,“别绷着,放松。”
“可是。。。”
一转头,见元向木眼神直飘,不用想也知道在这人在琢磨什麽。
弓雁亭脸一黑,伸手捏住他脸掰起来,“你少给我找事,再不睡就下去。”
被捏成嘟嘟脸的人:“。。。。。这能怪我。。。。。吗。”
刚还脸红脖子粗暴怒的人这会儿眼睛亮亮的,就差个大尾巴给他摇了,弓雁亭心底突然软了一瞬。
松开手绕到後面贴在他後颈上,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耳後那块皮肤,“听话,好好睡觉。”
也许精神损耗太大,又或者他的安抚起了作用,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变的轻浅绵长。
弓雁亭面色却开始泛沉。
突然想起年前那场大雪,烧烤店外几乎融进黑暗的身影,不知站了多久,肩膀上厚厚一层雪,脸色透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他说:“阿亭,我好像生病了。”
所有的细节纷至沓来,他想起抖动的长睫毛上凝着的霜雪,元向木说话时呼出的白雾,插入指缝的冰凉的手指,以及他说“我想你了”眼底透不进光的浓黑。
他很诧异自己为什麽将这一幕记得这麽清楚,以至于此时此刻,仿佛真的置身于那天寒地冻的夜晚,浑身都在发冷。
今天这样的意外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他要这个人好好的。
腰上突然一沉,弓雁亭回过神,刚要伸手去推,这人快他一步手脚缠上来,脑袋还在往他肩窝里拱,伸着脖子不知道在闻什麽喉咙里居然发出满足又舒服的梦呓,连鼻翼都在轻轻阖动。
弓雁亭脸黑了又黑,开始思索刚为什麽要把人叫上来。
大半夜的,他这个病人挺尸一样躺床上不敢闭眼,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干点什麽离谱的事出来。
天快亮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警察来做笔录又被喊醒。
持刀行凶的人昨天下午就被刑拘了,是刘强的儿子刘宇,经过一番审问才知道这是一场无妄之灾,起因是昨天下午退庭後白期和施工单位代理人陆平在法院门口那短短不到三分钟的交流引起的,不曾想这一幕落在已经精神奔溃的原告人眼里就变了味儿,而刘宇原本要捅的人是白期,结果刚好他和弓雁亭的房号一个608一个806。
直到这一刻,弓雁亭才终于明白那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对劲到底为什麽——这是一场被陆平故意引导的误会,继而差点发生人命案件。
现在就看他的态度,如果他要追责,刘宇会被以故意伤害罪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不想把一个刚刚经历亲人去世,申诉无门的青年送上法庭。
却也不想原谅。
他无法想象要是自己没来得及挡那一刀元向木会怎样,甚至现在,他想起那捅向元向木的匕首都觉得心底发寒。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陆平却完美隐身,现在不知在哪个高档饭店喝下午茶。
。。。。。
傍晚五点,元向木还没回来。
两人笔录是分开做的,现在警察走了快半个小时。
在第五通电话无人接听之後,弓雁亭的心跳开始加速。
【作者有话说】
暂时没有弃文的打算,大家别慌(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