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一擡头,段执宜才知这男人已经半张脸都肿了起来——显然是被他扇肿的。
段执宜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动容还是别的什麽滋味,语气复杂地低骂了一句:“骚货。”
段嗣昭却没觉得侮辱,非但不见气,反而还笑了一下,歪过脸来蹭他的手掌。
这模样更骚了。
段执宜心里发痒,突然发现自己真是经不起这样的美色诱惑。
段嗣昭咽下了嘴里的浊液,跪在他脚边,眷恋地用脸蹭着他的手,痴痴地道:“世子,原谅窣佶烈吧。”
段执宜几乎就要沉沦其中,但却突然一个警醒,猛地抽了回手,冷声问道:“你这一套上哪儿学的?”
不等老大回答,段执宜先想到了什麽,转头就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老三。
段君立立刻摆手,紧张辩解:“我没有教他!”
段嗣昭身形僵住了,跪在世子脚边,低垂着头不说话。
段执宜心思活络,却是已经猜到了老大上哪儿学的路数,揶揄道:“既然想复刻前人的成功之路,那便复刻得像一点——先写三百字的检讨书给我看看再说吧。”
「三百字」,而不是「三千字」,这显然是世子照顾他不识字,特意给他降了难度。段嗣昭丝毫没觉得世子为难他,反而还自欺欺人地觉得被偏爱了,甜滋滋地应道:“嗣昭谨遵世子之命。”
段执宜见男人这麽甘之如饴,想训人都不知道怎麽该怎麽训了,只无奈骂了句:“骚货。”
段嗣昭却爱听得很,埋到他腿间,作势又要舔他的屌。
段执宜一巴掌招呼在男人脑袋上,“干什麽你!”
段嗣昭摸了摸被打的後脑壳,擡起头讨好地说:“我给世子清理一下。”
段执宜懵了片刻才明白男人说的“清理”是什麽意思——不就是给他舔干净吗?
“不知所谓!”段执宜拽起男人的衣摆擦拭自己的胯间,瞪着男人说,“少给我发骚!”
段嗣昭幽幽叹了头气,颇为遗憾地看他擦干净了ji巴。
段执宜甩开男人的衣摆,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毫不留情地道:“你退下吧。”
段嗣昭微微一愣,瞥了眼坐在世子身旁的老三,不甘心地跪行着往世子跟前又挪了挪,双手攀住世子的膝头,仰头眼巴巴地望着世子问:“我今晚不能留在这儿吗?”
段执宜哼笑一声,颇有些冷酷地揶揄道:“府上的规矩你不懂吗?哪个侍寝的能留在世子院子里过夜?”
段嗣昭心里刺痛,擡手指向一旁的老三问:“那老三呢?为什麽他就能睡在你这里?”
段执宜愣怔,如果不是老大提起,他都没意识到他对老三有多特殊。
不过——
“本世子要做什麽事难道还要给你解释吗?”段执宜冷声道。
段嗣昭心里瞬间架起了一把火,烧得他心肝脾胃都发痛。
他愤愤抓着世子的膝盖问:“段执宜,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今晚这麽伺候你,什麽脸都不要了,结果你就是这麽对我的?你就只偏心老三,一点看不到我为你付出了什麽吗?我到底是哪里不如老三?你为什麽这麽区别对待我?”
段嗣昭说到後面都哽咽了,他从没这麽低三下四过。今晚为了追回世子,他真是里子面子都一并丢了,到头来换来的就只是这样的结果吗?
段执宜本来今晚心情还不错,可听老大这麽一通抱怨,顿时怨愤上心头。
“你为我付出了什麽?”段执宜脸色都显出几分狰狞劲儿了,“你不过就今晚当着老三的面给我含了回ji巴,你就觉得牺牲重大了?那我呢?”
“我以前给你们仨口交,我他妈难道不比你们更牺牲重大?你们有男儿自尊,我难道就没有?”
“段嗣昭,你少他妈在我面前自我感动!要是口交丶挨操都能算是巨大牺牲,那我以前给你们做的那些怕不是能把万里长城都给感动到崩塌!”
这话宛如当头棒喝,段嗣昭忽地愣在了当场。
他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有什麽问题,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或许他先前的态度过于高傲了——他在无形中看低了世子而不自知。
“世子,我”段嗣昭觉得自己现在一定要说些什麽,可一张口却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滚!”段执宜一脚踹在老大肩头,“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别搞得好像是我求着你们来道歉一样!”
只要一想到老大把道歉搞得像施舍一样,段执宜就怒不可遏,胃里直犯恶心。
“世子”段嗣昭很想说点什麽挽回局面,却又感到无可辩驳。
一想到自己以前的做派竟是在无意识中那麽傲慢伤人,段嗣昭就後背发冷,连深想的勇气都没有。
“滚!”段执宜又踹了男人一脚。
段嗣昭喉间哽咽,他要是再赖在这儿不走,除了气坏世子,什麽用处也没有。
段嗣昭只能咽下酸涩,深深凝视了世子一眼,狼狈地跪在地上道:“世子息怒,我这就走。”
段执宜看都懒得再看男人一眼,只拿後背对着人。
段嗣昭心里酸楚难当,默不作声地爬起来走出了厢房。
屋外正刮着冷风,段克权裹在狐裘里,凄凄惨惨地站在门外,见到老大出来了,他罕见地没说什麽阴阳怪气的话。
方才世子在屋里斥责老大的那些话,段克权都听到了。
骂的虽是老大,可那话实则也是在骂他。
段克权心里并不比老大好受,甚至比老大更难受。
他忽而明白了为何世子最不喜欢他——三人里面,或许就数他态度最傲慢而又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