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来他认祖归宗,贵为将军府世子,开枝散叶就成了他应尽的责任。
可就他这阳具情况,估计难令女子有孕。
而他自己如今意外有了身孕,恐怕这成了他今生拥有亲生子的唯一机会。
段执宜理路异常清晰,冷静地道:“父亲,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
段赤心神色极其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想好了?你一个男子”
段执宜心如明镜,坚定地道:“正因为我是男子,这个孩子我才非留不可。”
以男子之身受孕,身体状况本就非同一般,此次若是不留下孩子,恐怕日後都没机会有亲生子嗣了。
段赤心听懂了这些未尽之语,一时心痛难当,眼底浮起了些许水光,强忍住翻涌的情绪道:“你想清楚了就好,退下吧。”
段执宜五味杂陈地看了父亲一眼,起身出了主帐。
隔了小会儿,小兵进帐擡着段克权和段君立出来。
俩男人都心情飞扬,但见老婆似乎情绪凝重,俩人都收敛起了欢喜之色,只默默跟到了老婆帐中。
段执宜静坐了一会儿,瞟了眼俩男人,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你们傻乐什麽呢?孩子又不见得就是你们的。”
俩男人都知老婆心情不好,任由老婆训话。
段君立趴在担子上,仰头望着老婆,老实巴交地道:“但孩子一定是世子的呀。只要是世子的孩子,我想着就高兴。”
世子生的宝宝一定和世子一样可爱。只要想到自己能和世子一起养育宝宝,段君立就感觉自己好幸福。
段执宜愣怔了片刻,笑骂道:“傻狗。”老幺这个笨蛋,总是让他暖心到想要落泪。
段克权心情复杂地看了眼老三,说实话,他之前若是对老三还有什麽不服,今日之事却是彻底服了老三。倘若世子生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他可做不到像老三这麽毫无区别地欣然接受。
次日,大军啓程往长安进发。
段克权和段君立重伤在身,只能躺在马拉车里。
段执宜如今身子非比寻常,安全起见,也坐了马车。
三人挤在一辆马车里。
段君立忍不住摸了摸老婆的肚子,还把耳朵贴上去听,欢喜地笑道:“世子,我要是跟孩子说话,他能听得见吗?”
段执宜被男人这副傻样逗笑了,推开男人脑袋道:“你这一天摸了我几回肚子了?孩子估计都嫌你烦。”
段君立嘿嘿笑了,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爪子。
段克权欣羡地看着,出声道:“世子,我今天还一下都没摸过呢,能让我摸下孩子吗?”
段执宜无可奈何地拉过老二的手放到肚子上,“满意了吗?”
段克权一脸幸福地笑着点点头,老婆主动摸他手了,老婆越来越爱他了,他好幸福。
当晚,大军抵达晋州霍邑。
段赤心一个人寻了僻静处喝闷酒。
赵将军找了过来,问道:“将军怎麽一个人在这儿喝酒?”
段赤心没应这话,拿着酒坛子喝了一口,幽幽道:“当年,我命你杀了执宜,但你却背着我把执宜放生了。”
赵将军闻言跪了下来,垂着头不敢应话。当年将军无比盼着嫡子出生,可谁知嫡子生出来竟是男女同身的「怪胎」。
将军气得当场要杀了嫡子,可虎毒尚不食子,将军终是下不了手,便命他把嫡子杀了埋掉。
可他面对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婴又如何下得了手,所以最後选择放生了奶婴,全看奶婴自己造化。
“你既然敢留执宜一命,为什麽不敢偷偷养着他呢?”段赤心问。
赵将军深埋着头,不敢应话。
段赤心自嘲地笑了,心里比谁都清楚原因——
“因为你们都怕我。要是偷养执宜被我知道,估计你阖府上下都得脑袋搬家。”
赵将军愈发不敢吭声,端端正正地垂首跪着。
段赤心忍着泪道:“但你知道执宜这些年流落在外受了多少苦吗?我知他受苦,恨你当年怎麽不直接杀了他!可我知自己尚有血脉在世,又谢你当年没杀了他!”
赵将军心痛难当,得知世子这些年在外过得不好,他比谁都自责。所以比起其他将官,他总是更心疼世子,也更包容世子,只一心想补偿世子。
“现在执宜有了身孕。”
赵将军蓦地睁大了眼,震惊片刻後又觉得此事确在情理之中,一时间百味杂陈。
“一个男人怀有身孕”段执宜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眼泪流了出来,“我对不起他啊,老赵!世上哪有男子怀孕的!我知他是为了延续段家血脉才留了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