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我如何。”
她正在眼神迷离,被这麽一问倒清醒片刻,眼睛微微睁大,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胆大包天的事情时,脸才突然之间烫得厉害,心跳也後知後觉地快到如同得了急病。
是她造次了,但为何会从一个吻就到这步田地?李猊从前便是如此贪得无厌不知进退偏好这种事的人吗?不,是最近的事。甚至就是从折柳村回来之後的事。他看她的眼神愈来愈奇怪,就像——
从前认识她一样。
“李猊”,她终于回复片刻理智,眯起眼睛打量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男人目光有片刻的躲闪,立即被她捕捉到。
“让我猜对了!”
她也顾不上方才的气氛,抓住真相的蛛丝马迹让她原本就泛红的双颊更亮,于是整个人在李猊眼里就熠熠发光。
“你瞒着我的是有关我的事,且此事与你也有关,不然,你不会如此忌讳告诉我。”她说完又迟疑片刻:“不对啊,我的事与你能有什麽关系呢?”
“你的事,为何就与我没有关系。”
他被气笑。
“我们从前并不相识,又非亲非故。我除了赵二没有旁的亲近之人,秦延年又死了。若有谁要害我,直接来找我便是,我这人毫无把柄啊。”她叉腰:“你不愿告诉我,无非是因为御史台如今缺人,如我有个三长两短,无人去画尸形图。”
李猊听着他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越听,表情越萧瑟,最後不忍得再听下去,只能打断。
“韦练,你一直是如此想自己的?”
“那不然又如何。”
她疑惑:“我又不是什麽天潢贵胄,也不是什麽倾国倾城的美人。我能走到这一天,靠的全是手艺。”她咳嗽一声,心虚补充:“还有一些待人接物的眼色。”
“你从前也是这般看人眼色长大的?”
他又问,手指擡起想碰碰她的脸又收回去。
“啊那不然呢?”韦练觉得他愈发奇怪:“难不成还要上头的看我眼色。”
“你有没有想过”丶他咬了咬牙,还是把话问下去:“从前你或许真是被父母兄弟…宝珠似地养着,无需奔波劳苦,也不用看谁的眼色?”
“唔,你说这个啊。是不是在呛水的时候我说了什麽胡话?大人无需在意,我从前便这样,老毛病了。”她很豁达地笑:“兵乱这麽多年,骨肉离散者数不胜数,就算找得回,恐怕也…从前的事,我已不奢望想起来了。”
“那麽倘若他们一直在找你呢?”
“十馀年来,我也这样想过。”她认真地看着他:“但期望一次,便失望一次,还不如无所期望。又或许”,她低下头落寞地笑。
“若当真有谁没死丶还一直在寻我的话,这麽多年半面都没有碰上过,大略也是缘薄吧。”
她这句话出口之後,李猊彻底沉默。她也觉得这话题实在沉重,就很生硬地挑起话头。
“说起案子…县主那边情况如何?”
过了逾一刻,李猊才开口,嗓音沙哑。
“负心郎,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