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梁镜08
月光照在满园菊花上,映照着挤挤挨挨铺满一地的尸体。柳氏站在繁盛的生与寂寞的死之间,被月光照得仿佛庙里帮世人度脱苦海的观音。而也是在月光之下韦练才得以看清楚,柳氏右手手腕缠着布条,似乎受过伤。“所以,县主是白显宗的…兄长杀死的。”韦练说出这几个字时颇费了些力气:“那麽,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知道县主已死,是因为…”柳氏嘴角泛起自嘲的笑:“今日早些时候,清河县主府上来了人,询问保持尸身不腐的办法。”“尸身不腐?”韦练竖起耳朵。“对。清河县主的家丁他们并不知晓我是谁,故而上门时,态度十分之倨傲。不仅拿了保持尸身不腐的药材,还要走了一具相貌体态与年纪都和县主相仿的女子尸体,且那尸体还必须是得了急病暴毙而亡。”柳氏说到这里,韦练会意地看向李猊,知道这是他带她来这里的缘由——与她先前所猜测的大致相同,县主死後,知晓内情的人就开始布局调包计策,下葬的是假县主,而真县主则被秘密处理掉。可是,如今真县主的遗体已被御史台秘密送往城郊停灵,他们要来保持尸身不腐的秘方又有何用处?“所以,你让他们带走了一具无名女尸。”李猊面色冷峻:“那尸体现在何处。”“刀架在脖子上,我不能不给。至于尸体被运往何处,只有老天知晓。”“那家丁相貌如何,还请说来。”韦练掏出纸笔:“还有,县主为何会死于那刺客之手丶你可有证据。”“县主府上的家丁都是相貌出衆丶身材魁梧的男子。”柳氏思索:“身量…约略有李大人这麽高。哦,对了,下颌有个痦子,十分显眼。若不是那痦子,恐怕相貌要更好上几分。”韦练见柳氏在尸堆里平平淡淡地提起自己被威胁丶还险些丢掉性命的事,更对她好奇。而对方沉浸在回忆里,没察觉到她好奇的目光。“至于为何县主是死于白显宗兄长之手…”柳氏突然擡眼,一把拉过韦练的胳膊就往药圃里带:“且随我来。”李猊立即扳住韦练的肩膀,与柳氏成犄角之势,面色不豫。“去何处。”“去见日娥和月娥。”…
月光照在满园菊花上,映照着挤挤挨挨铺满一地的尸体。柳氏站在繁盛的生与寂寞的死之间,被月光照得仿佛庙里帮世人度脱苦海的观音。
而也是在月光之下韦练才得以看清楚,柳氏右手手腕缠着布条,似乎受过伤。
“所以,县主是白显宗的…兄长杀死的。”韦练说出这几个字时颇费了些力气:“那麽,你又是如何知道?”
“我知道县主已死,是因为…”柳氏嘴角泛起自嘲的笑:“今日早些时候,清河县主府上来了人,询问保持尸身不腐的办法。”
“尸身不腐?”韦练竖起耳朵。
“对。清河县主的家丁他们并不知晓我是谁,故而上门时,态度十分之倨傲。不仅拿了保持尸身不腐的药材,还要走了一具相貌体态与年纪都和县主相仿的女子尸体,且那尸体还必须是得了急病暴毙而亡。”
柳氏说到这里,韦练会意地看向李猊,知道这是他带她来这里的缘由——与她先前所猜测的大致相同,县主死後,知晓内情的人就开始布局调包计策,下葬的是假县主,而真县主则被秘密处理掉。可是,如今真县主的遗体已被御史台秘密送往城郊停灵,他们要来保持尸身不腐的秘方又有何用处?
“所以,你让他们带走了一具无名女尸。”
李猊面色冷峻:“那尸体现在何处。”
“刀架在脖子上,我不能不给。至于尸体被运往何处,只有老天知晓。”
“那家丁相貌如何,还请说来。”韦练掏出纸笔:“还有,县主为何会死于那刺客之手丶你可有证据。”
“县主府上的家丁都是相貌出衆丶身材魁梧的男子。”柳氏思索:“身量…约略有李大人这麽高。哦,对了,下颌有个痦子,十分显眼。若不是那痦子,恐怕相貌要更好上几分。”
韦练见柳氏在尸堆里平平淡淡地提起自己被威胁丶还险些丢掉性命的事,更对她好奇。而对方沉浸在回忆里,没察觉到她好奇的目光。
“至于为何县主是死于白显宗兄长之手…”
柳氏突然擡眼,一把拉过韦练的胳膊就往药圃里带:“且随我来。”
李猊立即扳住韦练的肩膀,与柳氏成犄角之势,面色不豫。
“去何处。”
“去见日娥和月娥。”
柳氏松开韦练,冷漠地看了李猊一眼。
“若御史台真有心破这案子,便留在此处耐心等待。东宫药圃里多是女眷,且还有待选的王妃,大人恐怕不方便。”
韦练腹诽道这时候你们倒是想起宜王了,但又没好意思开口。眼睛瞧着李猊做了个你放心的口型,步子已经往东宫药圃里迈。
“等等。”
他在两人身後开口,接着未等她回头就走过来,在韦练手里放了个东西。
“去吧。”
他轻声说。手搭在她肩上,不轻不重地一按,韦练的身上就一阵酥麻。她摊开手,见那是个玉做的护身符,刻成小老虎的样子,盘伏在手心,触感温润。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东西似曾相识,却实在不知道哪里见过。但李猊给这护身符的意思,却让她心中再次泛起危险的异样的感觉。仿佛他要用这不起眼的小老虎与她换更贵重的丶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她擡头看李猊,这次他目光没有闪避,直直看过来,直到韦练耳朵发烫转过脸,被柳氏牵走。
“李大人,你的得力干将,我先暂借一用。过後归还。”柳氏看他们眉眼官司打得热闹,像发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于是开口说话时也不像先前那麽冷漠,甚至有调侃的意思。而李猊也没有再阻止,只是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韦练迈进窄门。
她手心攥着那枚护身符,原本想随意装进腰间的某个袋子里,想了想却揣进怀中,放在胸口位置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