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
程观刚上任,便有个自己专门办公的屋室,先是季烟韩和几个差役给他拿了各种资料翻阅。
季烟韩是个样貌清秀身量小的男人,虽然年纪挺大,却说是少年也不为过,声音也清脆得很,做事利索认真,是专门给他做副手,辅助他的。
程观看了几页,室里静得很,他直接问季烟韩:“宝云寺的屋舍修葺是什麽时候开工?”
季烟韩顿也没顿:“回主簿,还得再过几日,星师道近日可能还有雨,所以只能缓缓。”
程观只得作罢,望望远处的天,万里无云,好吧……
“届时莫忘记喊我到场监工。”
“是。”
季烟韩在寺内人缘不错,至少在那些外族人中是这样。
在京城,无论是商路来的胡商,还是从边疆来的,与外族人做皮毛茶叶生意的汉人,都要来鸿胪寺登记入册。
无论是远道而来的佛门子弟道家仙人,还是迫于国威的质子少爷,都聚集在鸿胪寺周边。
常常有人给季烟韩打招呼,随手塞给季烟韩香囊肉干,甚至是刚抓的小蛐蛐,季烟韩害怕这个,大叫一声甩不见了。
送蛐蛐的就是石抹黎,她就是想逗逗季烟韩,季烟韩比她还矮一点点,让她爱不释手。
她弟弟叫做石抹明,初见那回的手还没好,拿个白布吊在脖子上,季烟韩看见就笑起来,石抹明气得脸红。
程观在鸿胪寺的打工生活磕磕绊绊,不过没什麽大问题,上朝也用不着他,只是回家之後被程珩缠得更紧了。
自上回亲吻的事过後,两人都不再提,程珩却莫名有了底气,有了名分似的,甚至想在玉萃轩留宿。
“你以为你是圣上,挑着宫殿睡呢?”程观翻着手上的书,随口道。
“那圣上叫你明日留在家中陪我……”程珩蔫蔫地把一边脸贴在书案上小声嘟囔,视线飞起来看程观。
程观看他一眼:“你是真想掉脑袋了……”
两人只要在屋里,下人基本都会退出去,青佴自顾捣药,叫桑刃在一边打下手。
儿时张氏未给孩子配贴身下人,照顾孩子基本亲力亲为,只有乳娘帮着,程观程珩也学会照顾自己,常常喜欢自个待着,不用伺候。
青佴习以为常,和桑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去了鸿胪寺任职,主子有时还会带上桑刃护身,更少贴身带别人,和主子在一起的时间更少了,青佴有些闷闷不乐地想。
不过主子生活更充实了,也更高兴了。
青佴想的,和程珩差不多,程珩也颇为烦恼,转念一想又觉得程观现在也挺好,内心挣扎,只得不停霸占程观的休沐时间。
清晨第一缕光线路过玉鸣轩的瓦檐,程珩便起来了,有些坐立难安,想去玉萃轩,又怕程观还在睡,会打搅了他。
大陈五作一休,还有三大节丶五中节和十八小节休沐,着实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