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闯祸了?」
陆奉好笑地看着她,她向来稳重?,操持内宅家务,从未让他操过心,今日倒是稀奇。
他打趣道:「说来听听。无妨,天大?的事儿,为夫给你担着。」
她一个?内宅妇人,能犯多?大?的事儿?退而言之,就算她真捅破天去,又能怎麽样?他的结发妻子,他三个?孩子的母亲,他护得住她。
温暖的烛光摇曳,江婉柔特意把屋子里的几根白蜡换成?了黄蜡。黄蜡没有白蜡明亮,燃起的烛火偏向柔和,把陆奉冷峻的眉眼都衬出几分温柔。
想?了一会?儿,她道:「要?不……还是夫君先说罢。」
现在的氛围太好,她不忍打破。
陆奉被她逗得发笑,他行事果断,最看不上优柔寡断之人,他从前也欣赏她乾脆利落的处事风格,这样的女人,才配当得陆府的当家主母。
现在看她咬着唇瓣,犹豫踟蹰,他不仅不厌恶,甚至微妙地满足了他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越发想?逗弄她,看她露出更多?的丶不为人知的情态。
陆奉没有为难她,直白道:「最近岳家不太平,你得空回娘家走走,定一定侯府的心。」
近来京城米价上涨,对江婉柔来说,只?是帐本上多?了一项开支,实则背後大?有内情。
江南乃鱼米之乡,大?运河沟通南北,京都的粮食多?走江南漕运,甚至比周围各地还要?便宜几分。从京城米价上涨伊始,裴璋就敏锐地嗅到不对劲。
他在回京途中顺着米价往下查,原来往京城运粮的商船连续翻了数艘,供不敷求,京城的米自然就贵了。
米粮重?,压船,风浪再大也鲜有翻船事故,这船翻得蹊跷。出事的地方恰好在江南一带,陈党在水上盘踞多年,让人很难不怀疑他。
此事还有种种疑点,陈复囤钱丶囤兵马丶囤武器,都说得过去,他要?那麽多?粮食做什麽?他的人马远远没有达到竖旗起兵,谋求粮草的地步,陈复老巢的那个?密道,也并未看到粮食的痕迹。
若说陈复除却江南,另有盘踞地,皇帝不相信。陈党馀孽当年在他眼皮子底下南逃,他差点儿把南方掀了个底儿朝天,若不是他们狡猾盘踞水上,他怎会?容许他们嚣张这麽久?
而且从江南缴获的巨额财宝和兵戈来看,他们确实抄了陈复的家底。
上回陆奉快马加鞭,把陈复党羽堵在京城。只?剩些残兵败将,皇帝在高高的龙椅上坐久了,只?把陈党当成?瓮中之鳖,命禁龙司丶五城兵马司丶京兆尹多?方联合,全?城戒严,缉拿反贼。
陆奉和裴璋以「肃清水匪」之名下江南,却带回来两大?船财宝。裴璋多?逗留了一个?月,回京连夜上疏弹劾,苏州的粮税总督,常州参将,杭州的教谕……一众十馀人人等,尸位素餐,勾结水匪,鱼肉百姓,当斩。
这会?儿百官才明白过来,原来「水匪」都是托词,两位大?人是去抓多?年前的陈党。陆奉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复,裴璋还记得圣旨所托:肃清吏治,安抚万民。
皇帝对裴璋很满意,大?赞他心思敏捷,勇毅刚直。一事不劳二主,把抓人的事交给陆奉,其中牵扯的官吏交给裴璋,年轻的裴侍郎一时在朝中风头无两。
这些事,江婉柔在内宅略有耳闻。昨日孩子们满月宴,裴大?人是妇人们的议论中心。
後来江婉莹疯疯癫癫闹了一通,江婉柔心里忌讳,避免在陆奉跟前主动提他。没想?到却是陆奉先开口?。
那几个?犯官陆续押往京城,为了保命,接连攀咬旁人。人未至,口?供已经如雪花般飘进京都,攀扯出不少?陈年旧事。
其中一条,陈王在京称帝的百日中,宁安侯趋炎附势,为讨好陈王,送去美?人歌姬若干。
原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被翻出来,多?半是裴璋和宁安侯姻亲的缘故。
没成?想?裴璋丝毫不留情面?,今日早朝,一五一十禀报皇帝,没有辩解,亦没有偏私,仿佛宁安侯和满堂的文武百官一样,於他没什麽区别。
陆奉简单交代了两句,道:「我一直以为裴璋性情温吞,经此一事,倒让我刮目相看。」
江婉柔的心瞬间被揪起来,忙问:「夫君,我担心……」
「无须担忧,有我。」
陆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发现她双手冰凉,捂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
他搂着江婉柔的肩膀,低声劝慰道:「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岳父那个?老鼠胆子,不敢勾结反贼。」
宁安侯本是降臣,曾献媚於陈王,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坏就坏在裴璋太认真,皇帝感叹他的刚直,依然把此事交给他。如今宁安侯头上顶着「勾结陈党」的嫌疑,按常理,应该先去刑部大?牢走一遭。
皇帝顾念陆奉的面?子,只?是暂且罢官,待後续详查。
陆奉解释道:「照例盘查,最多?两个?月。岳母身子不好,你多?去走动走动,安她的心。」
陆奉察觉到,妻子对家中感情不深,唯一的牵挂只?有深居简出的「岳母」。他一般不在内宅说朝廷之事,唯恐她担忧,今天话多?了。
江婉柔惊魂未定,她看向陆奉,问他:「万一……万一他真的……怎麽办呀?」
她恨那个?曾经把她们母女视若珍宝,又弃如敝履的男人。自从嫁人後,她很少?有见外男的机会?,她刻意避开,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只?记得他是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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