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混沌风从哪来?又往哪吹?
鸿滇联军此次败的彻底,喀尔族长在西门缺口处被乱箭射成了刺猬,燮硰族长在东城墙上被一柄长矛贯穿了咽喉,而乌尔迪更是惨烈,这位猛将的头颅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亲手砍下,此刻还挂在鸿滇南门的旗杆上示衆。
鸿滇王被五花大绑地押进了联军大营,关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联军将领们轮番上阵,年逍来过,萧凌恒来过,连花千岁都亲自来了一趟,可这老国王就像块石头似的,盘腿坐在草堆上闭目养神,任凭谁说什麽都充耳不闻,饭送来了就吃,水端来了就喝,可就是连眼皮都不擡一下。
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愣是让见多识广的年逍都拿他没办法。
日头正当高空,年逍丶封翊丶花千岁和乔烟辰四人挤在一处临时搭建的破棚子里用午膳。
这棚子简陋得很,几根木棍支着块破布,阳光温吞地照在临时搭建的破棚子上,漏下的光斑在四人中间晃晃悠悠。
年逍盘腿坐在一块磨得发亮的石头上,手里捧着个粗陶碗,正往嘴里扒拉粟米饭。
封翊靠在棚子口,就着半块咸菜啃馍,胡须上沾着馍渣。
“这破棚子搭得不错,”花千岁用筷子尖戳了戳摇摇欲坠的木棍,“竟然没塌。”
乔烟辰正专心挑着鱼刺,闻言擡头笑了笑:“将就着用吧,总比蹲在沙地里吃土强。”他顺手把挑好的鱼肉拨到花千岁碗里,“趁热。”
年逍咽下最後一口饭,抹了抹嘴:“前线来报,那边快收尾了。”他顿了顿,“述律然那小子,倒是没让人失望。”
封翊把最後一点馍渣倒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渥丹人打仗确实够猛,就是太莽撞。”
他拍拍手上的碎屑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土,“那小子人呢?”
年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往南边去了,说是要去接人,拦都拦不住。”
花千岁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任久言又不是小孩子,身边带着那麽多兵,还能被狼叼走了不成?
“随他去吧。”年逍摆摆手,把空碗放到一边,“仗都打完了,爱接谁接谁去。”
话音落地,花千岁和封翊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在半空里推搡,来回推了几个回合。
半晌,封翊重重地坐回年逍对面,搓了搓手:“老年啊。。。有件事儿。。。”
年逍闻声擡起头,没吭声,就那麽直勾勾地盯着他。
封翊支支吾吾了半天,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就是说不出来。
年逍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吃馍噎着了?能说说,不能说换人说。”
封翊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他求救似的看向花千岁,挤了挤眼睛,拼了命地表达着:你看你看,他说了,让换个人说。
花千岁可不怕,不只是因为性格,更因为眼前这两位都是他父亲花太空的生死之交,说是他的半个父亲也不为过。
他轻轻放下碗,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陈叔父那边得了份军报,何廷雨的军饷预算比往常多了三两成。”
他顿了顿,眼神在两人脸上扫过。
年逍听完,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一巴掌拍在桌上:“老沈这儿子想干什麽?要造反吗?”
声音大得把棚顶的破布都震得簌簌作响。
封翊吓得差点从石头上滑下来,赶紧摆手:“没提五殿下!谁也没说五殿下,是何将军何将军。”
也是,即便是昭然若揭的事情,可这没证据的事儿谁敢贸然咬皇子啊?
乔烟辰在一旁低头喝粥,死死把脸埋在碗里不敢擡头。
年逍斜眼瞥了封翊一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再接话。
棚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外头风吹茅草的沙沙声。
花千岁慢条斯理地又给自己倒了碗茶,慢悠悠地吹了吹茶碗上飘着的茶叶沫子:“老五这算盘打得精啊,既想捞军功,又惦记着储位。”
他抿了口茶,“一箭双雕。”
封翊急得直搓手:“哎呦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敢乱说——”
“计划倒是周全。”年逍根本不管封翊说什麽,直接打断他,接上花千岁的话头,“他要是敢动,老夫亲手把他拎到他老子跟前,让沈明堂好好看看自己养出来的'好儿子'。”
封翊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敢再说,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两位一个比一个横,根本拦不住。
乔烟辰只能低头猛灌茶水,假装自己不存在。
棚子里一时只剩下茶水吞咽的声响,和外面偶尔传来的马匹嘶鸣。
“这事不能不防,”年逍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可他们究竟是打算在哪儿下手呢…”
“老五看重的无非就是一个储位,谁挡他他就会从哪下手呗,”花千岁歪了歪头,不屑的说道。
无人回应间,他突然想起什麽,继续问:“那个带头杀了赤荥族长的人,是什麽来路?”
“据说是赤荥族的参军。”年逍皱眉,“我也觉得蹊跷,怎麽突然就把乌尔迪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