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胸腔传来一丝丝阵痛。
她想起了自已的母亲,想起了那记忆中模糊到快要看不清的脸庞。
她何尝不是与Robinella一样。
在母亲丶父亲相继离世的那些年,她虽然还好好活着,但却像随着他们一起死掉了般。
庆幸的是Robinella遇到了银发女士,被收养丶被宠爱丶被顾及,让她又重新活了过来。
但属于许默她自已的“新生”却迟迟没有来到。
莫名地,许默突然羡慕起Robinella。
“注意台阶。”谢盛祈的手掌温热地贴在许默肩头,将她从踏空的边缘拉回,“想什麽呢,想得这麽出神。”
许默这才发现自已的脚尖距离台阶仅有寸许。
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会来的。”
谢盛祈走在她前面,没有回头。
这二个字轻得像阵风,却让许默猛地擡头。
逆光中,谢盛祈的背影轮廓泛着金边。
“什麽?”许默被对方这没由来的一句弄得有些诧异。
谢盛祈只用她一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属于你的新生。”
许默走出疗养院的屋檐。
当她跨出屋檐阴影的刹那,阿尔卑斯山的阳光顷刻洒下,覆盖在她裸。露的整片皮肤上,有些暖丶又有些痒。
她顿了顿脚步。
伸手挡在额头,擡头眺望。
天空湛蓝丶白云聚得像一片雪山。
她的鼻尖又闻到了淡淡的乌樟气息。
“啊,好大的风。”走在前方的克里斯传来一声惊呼。
一阵自由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掀动许默轻薄的衣裙。
最终像是落在她的肩膀般,轻拍了两下。
许默擡头与前方的Erik对视一眼。
他们都不再害怕。
-
随着几人走出疗养院。
坐在椅子上的,动作缓慢又笨拙织着羊毛衫的银发女士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面无表情的她伸手够着胸前那颗许默刚送的东西。
枯瘦的手指抓住胸前的知更鸟吊坠,贝壳边缘在掌心印出浅痕,仔细抚摸对方的形状。
直至两行泪痕滑过双颊。
银发女士终于泣不成声,她佝偻的脊背像张拉满的弓,把吊坠按在心口的位置。
她强忍着不断抽搐的肩膀,拼命地想要停下无端的呜咽。
她咬住颤抖的下唇,却让呜咽声变得更支离破碎。
只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淌。
为什麽……
这是为什麽……
翻开织到一半的毛衣,露出内衬上用红线绣的“给Robinella”几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