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喵感冒了
第二天,会议室。
长条会议桌的尽头,顾凛端坐着,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
他的视线,看似落在面前摊开的季度财报上,馀光却像精准的雷达,锁定了斜前方那个身影。
林予安站在投影幕布前,他手里捏着激光笔,正对着幕布上复杂的市场分析图表,进行季度汇报。
声音清亮,却夹杂着熬夜後的沙哑和底气不足,鼻音也有些重。
“……因此,结合上述数据模型推演,我们建议下一阶段市场推广的预算,向新媒体渠道倾斜,预计转化率提升空间在……”
林予安努力集中精神。
天知道他昨晚经历了什麽!
被那条“老板要追你”的弹幕吓得魂飞魄散,下播後又翻来覆去到凌晨三点,脑子里全是“顾凛喜欢男的”和“他送我回家是不是真的别有用心”这两个念头在疯狂打架。
再加上公寓暖气老旧,後半夜冻得他直哆嗦,早上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喷嚏不断。
睡眠不足加上感冒初袭,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他强撑着,试图把昨晚熬夜重新梳理过的汇报要点,清晰地表达出来。
就在这时,那道低沉冰冷声音,毫无预兆地劈开了他的叙述:
“够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所有高管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顾凛身上。
顾凛终于擡起眼皮,薄唇微啓,清晰冰冷,不留馀地:
“逻辑混乱,重点模糊。数据支撑在哪里?核心结论推导过程跳跃,毫无价值。”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林予安额角渗出的细汗,语气更沉,“重做。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能说服我的版本。如果还是这种水平,考虑是否适合这个职位。”
“是……顾总。”
林予安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强撑着才没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会议在一种近乎窒息的低气压中结束。
高管们鱼贯而出,步履匆匆,没人敢多看林予安一眼。
林予安抱着沉重的资料,垂头丧气地走出会议室。
喉咙的干痒再也忍不住,他侧过头,压抑地咳了两声,鼻尖更红了。
林予安回到工位,沉重的资料“啪”地一声丢在桌上。
他彻底蔫了。
肩膀微微垮下,整个人缩成一团,透着一股可怜巴巴的脆弱感。
他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喉间的痒意,让他忍不住又闷咳了几声。
下午三点……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下午三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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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总裁办公室门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并非完全隔音。
顾凛并没有立刻投入工作。
他站在办公桌後,高大的身影背对着门口的方向,面朝着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流动的城市天际线,冰冷而疏离。
他看似在俯瞰自己的王国,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却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林予安刚才在会议室里的样子,清晰地烙印在他脑海里——煞白的脸,泛红的眼眶,强忍的颤抖,还有那压抑不住的丶带着浓重鼻音的咳嗽。
以及此刻,透过百叶窗那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他捕捉到的门外那个蜷缩在工位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