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砰!”
一声巨响!病房那扇并不厚重的门,被一股极其粗暴的力量猛地从外面撞开!
门板狠狠砸在墙壁上,发出震耳的呻吟。
病房里的三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猛地一颤。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顾凛。
顾氏集团那位永远一丝不茍,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转的年轻总裁,此刻却像是刚从一场风暴的中心挣脱出来。
昂贵的黑色羊绒大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凌乱扯开的衬衫领口。
几缕向来服帖的乌发挣脱了发胶的束缚,桀骜地垂落在饱满的额角。
他微微喘息着,胸膛起伏,显然是匆忙跑上来的。
走廊顶灯惨白的光线从他背後打来,将他高大的身形勾勒得如同降临的审判者,周身散发着一种能冻结骨髓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没有丝毫温度,在撞开门的瞬间,就穿透了病房里的昏暗。
死死地丶精准地钉在了病床上那个苍白脆弱的身影上。
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佳婷张着嘴,惊骇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豆皮更是吓得把头死死埋进妈妈的怀里,小小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顾凛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一寸寸刮过林予安的脸——那毫无血色的皮肤,干裂渗血的唇角,眼睑下浓重的淤青。
然後,视线下移,落在他宽松病号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刺目的青紫瘀痕上,那痕迹一直蜿蜒向下,隐没在布料之下。
病房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脏停跳的,无声的威压。
顾凛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锃亮的皮鞋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令人心悸的“咔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神经上。
他径直走到病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林予安全然笼罩其中。
林予安被那迫人的目光锁住,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体,至少坐起来,不能这样狼狈地躺着面对他。
可刚一动,胸腔深处传来的剧烈撕裂感让他眼前一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脱力地跌回枕头里。
“谁干的?”
三个字。
顾凛开口了。
声音低沉得可怕,像冰层下汹涌的暗流,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足以将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那不是询问,而是暴怒深渊边缘最後的,冰冷的宣告。
林佳婷猛地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将豆皮搂得更紧,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予安被那目光钉在床上,喉咙干涩发紧,几乎无法呼吸。
他避开顾凛那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剖开的视线,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破碎:“顾总……我……我没事……就是一点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