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饼委屈喵喵,祁访枫说:“总之不可以!”
阿饼怏怏地喵了一声。
君华茫然地探出头来:“你为什麽听得懂它说话?”
祁访枫理直气壮:“听不懂。”
君华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她进山揍熊罴时意外捡了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想着小枫忙得厉害就留给她解闷,现在看来并没有起到作用。
……都精神失常到和猫说话了。
虽然若木说这不是猫,但君华看看阿饼,左看右看都觉得它是猫。
“君华!”许巢蓝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来,她在屋外头大喊,一声比一声近,“你的日课做了没!”
君华一下跳起来了!
她火烧屁股地往反方向跑,给祁访枫的门撞得大开,还不顺手关上。
阿饼谴责地喵了一声。
“确实很过分。”若木进屋了,嘴上应和着,反手把门关上。
阿饼立刻对着她哈气,若木就伸手揪住它的後颈肉,提起来:“放尊重点,信不信我把你炖了。”
祁访枫把猫抢过来:“滚!”
若木嚷嚷着:“你不要见异思迁!”
祁访枫不耐烦道:“啥时候思过你!”
日常吵嘴结束,祁访枫把阿饼放出去玩。她把带着梅花印的报告们整理好,挨着一盏油灯批阅。
若木就坐在她边上,不紧不慢地翻书。
烛火摇曳着晃出一片黑暗。寂静,沉默,温暖的房间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所有思绪都在这片黑暗中恣意生长,像章鱼探出的触手在四处攀爬。
“不着急,你还有时间。”若木说。
若木的声音时常让祁访枫想起从前在小说中看见就会嗤之以鼻的形容——清越又冰冷。但当她慢下来说些什麽时,就带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柔和。
蝶妖慢悠悠地说着部落如今的问题,未来的发展。在说这些事时,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叙述者了。不会用幽默的比喻,也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这样令人昏沉的语调分析了很多问题,那些缺陷应该在什麽时机改弥补,哪种制度要搬出来还为时尚早。
屋内是昏暗的,唯一的油灯散发着虚弱的光,静静地伫立着,偶尔滋滋一声。有什麽温暖柔软的小东西跑到她身上了。
她靠在若木身上,油灯扑面的温热,耳畔的絮语,温柔地她要打瞌睡。
她确实睡着了,若木将她放平,再盖上被子。
阿饼抖抖身子,警觉地从祁访枫的怀抱探出头来,面对若木的接近瞬间战术後仰,长长的耳朵竖成飞机耳。
若木嘘了一声:“她要睡了。”
阿饼歪头思考几秒钟,若木耐心地等着。
异兽舔了舔爪子,搓搓脸,安心地窝进去睡了。
……
无论是谁,一觉睡醒就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也是新的,但还格外特殊一点。曾经在魔气四溢的山脉夹缝中呈现过的场景,今天又一次呈现了。
城市的基建当然没有完成,但是大过年的。
今天的街道上很是热闹。
很有生意头脑的人早就在喜气洋洋地摆摊推销,将积攒的物资加工成精美的商品。在这其中,最特殊的商品要数被雕刻成枫叶形状的饰品和雕塑。
祁访枫一时把若木的头香计划抛在脑後,但这香火依旧让她吃上了。
原因很多,比如她进山尝百草时多少泄露了一些动静,又或者人们需要一些精神寄托。总而言之,在城主本人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城民会走过路过拜拜隐秘的小摆件,祈祷一些大小杂事。
求的东西五花八门,求子的有,求权的有,求财的就更有了。一些机灵的香客还试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求城主娘娘少开点工程,真的干不过来啦。
这一个愿望许得就好像她的职权无所不包,没人仔细思考过着算拜了一个什麽神,但大家默认城主啥都管,因此有什麽事都去图一下吉利。
这算不上一种迷信行为。因为大家默默在心里念叨一两句,又得在“神袛”本人的催促下扛着镐子挖水渠去了。
……
白雪落下来,却不充当白色恶魔的角色,而是另一种欢乐。皮实的幼崽们在雪堆里打滚,把扫雪的妖族气得抽扫帚追。
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快给大地盖上白色的被子,让沸腾了一整个春夏的生命彻底沉静下来。万物在寒冷与素白色中放缓了呼吸,生机被裹进雪地。
这些隐秘的祈祷丶雪落的细碎和街道上热闹的吆喝纠缠起来,所有人的声响汇在一起,仿佛被冬日的雪炉熔成一条荡漾的河流。
卖着吃食的摊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热腾腾的白雾在冬日里显得格外幸福。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伴随着孩童的嬉笑,一直蜿蜒到每个小巷子,又飘出千万里。
嬉笑的孩群拉帮结派地走街串巷,个个吃饱喝足了到处惹是生非。
小殿下试图融入这些圈子,迈着小碎步跟在柳观棋身後。
侍卫们统统离开,她们试图在大陆寻找四散的同族——逃出来的不止她们。点齐了人手,她们就要飞回崇凌城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