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燃发起话题:“这边常有人钓鱼。”
“这水挺清。”
“每个月都有人打扫,我以前干过这活。”
“是麽,工资怎麽样?”
“临时工,按天算。”
“你干这麽多工作,哪个最好?”
“家教吧。”
“教什麽?”
“什麽都教。当年高中的物理钱最多。”
“你好像总是缺钱。”
“那可不。负债累累。”
“夸张。”
东扯西扯,不着边际。
封燃突然停下脚步,沈执心口乱跳。
果然,他说:“我打算走了。”
沈执没说话。还拿着那杯奶茶,手指用了些力,咯吱作响。
“我想……我在这里待的时间足够长了,我想回家。”封燃自顾自说,“其实谈恋爱这个事,和谁都差不多,平时各忙各的,发消息说早安晚安丶在干嘛吃了吗,到了周末,就像今天这样。没什麽意思,对吧?”
一次性塑料杯被收紧,液体受到挤压,从吸管口漏出,一滴滴落在地上。
“高级一点的,去喝点酒丶旅个游,或者玩些更花钱的项目……总之都差不多。我懒得谈了,大概是腻了。”
他突然有点累,双臂撑在河水边的栏杆上,忽然想起任河的一首歌,哼出声来,却忘了名字。
是几年前的歌,任河拿不定主意,找他想了曲名。
叫“避难所”还是“白痴”来着?
或者都不是,或者……
“你和多少人谈过?”
“也没很多,大概一只手。”封燃挠挠头,“不剩多少时间了,想谈我的情史?这话题可不怎麽样。”
“我是个很无聊的人吧?”沈执冷不丁问。
“不是。”
“你不喜欢我了。”陈述句。
“怎麽说呢——”
“是不喜欢了。”沈执确切地说,“你第一时间都没反驳。”
“你是独一无二的。但我的喜欢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儿。”封燃转过身来,笑着说,“你值得所有人喜欢你,不仅是我。”
沈执忽然疾步跨过来,在他惊讶的目光里,声音发抖。
“你怎麽能丶怎麽会说出这种话?”
既然一开始打算要走,何必屡屡拨动人心。
他输了。明知被愚弄,却跳入陷阱,心甘情愿,做这个人的俘虏。
完美的阳谋。他从最初就毫无胜算。
可这绝不是他要的结局。
潋滟湖光倒在他的眼底,双唇相贴时,惊鸿触过水面,睫毛淌下那朵涟漪,浸湿了封燃的脸颊。
封燃本能地闭上眼。在这痴缠的吻里,沉沦怎能不算一种罪过。
封燃买了第二天中午的一班机票。
他有想过道别,和母亲,和老板。
但没有。在这个记忆太多的地方磨蹭太久,时间不够,最终还是一走了之。
离开时沈执睡得很熟,因为吃过了正宗的舒芙蕾。
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