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沉思了一会儿说:“要赶工期。”
于是两部手机的闪光灯成为唯二光源。
後半夜,电量告罄,何川终于站起来收拾工作台。
封燃裹着被子昏昏欲睡地问:“好了?”
“好了。”
封燃一跃而起:“吃点什麽?”
何川带他去一家清吧。
封燃进门前迟疑了下,转念一想,沈执再怎麽能耐,大约也查不到这里来。
他跟着何川进门,角落有个吉他手唱英文歌。神情陶醉,咬字不大清晰,声音沙哑忧伤。他们坐下来不久,有人过来招呼何川道:“老同学啊,好久不见。”
何川点了下头,说:“怎麽样。”
“老样子。”那人的眼神在封燃脸上流连,“你呢,什麽情况?”
“一样,”何川起身,“我去拿吃的。”
“这位有什麽忌口?”
封燃说:“没有。”
“吃的都在厨房箱子里,调料在抽屉。”
何川走後,这人点了根烟,递给封燃一支,封燃摇头:“不用了。”
这人眼神玩味,收回那烟,不再说话。
封燃不习惯让场面冷下来,问:“你们以前是同学?”
“大学一个寝。”
“这样。”封燃想起什麽,“他那时就这样不爱说话麽?”
对方脸上笑意更深,说:“差不多吧,刚上学一个月都没说话,我们以为他是哑巴。”
封燃觉得很有意思,笑了笑:“确实。”
“你呢,你们怎麽认识的?”
“我想想……说起来很巧,开始是路上碰见的。後面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对面陷入几秒钟沉思,再擡头时说:“嗯,我听他提起过。”
这时何川来了,手里端着几盘炸物,几瓶酒。
封燃发觉何川这时侯对烟倒不那麽排斥了。
何川将东西往他面前一推,他室友也说:“多吃点。”
于是封燃也不客气了,将食物一扫而空。何川始终慢条斯理的,半天嗦完两只炸鸡腿,封燃已经酒足饭饱了。
他室友始终一边抽烟,一边笑眯眯看着他俩。
“你们在这边待多久?”他突然问。
何川说:“应该很久。”
“哦?那你们住哪儿?”
何川报了个地址。
“那边啊,还行,便宜。你还在搞你那些小玩意儿?”
“嗯。”
“那这位呢?”他看向封燃。
封燃不好说自己是修车的或打游戏的,可无业游民或者躲前男友的黑户似乎更不靠谱,只能硬着头皮说:“没什麽事,瞎搞。”
那人“呵呵”笑了声,听不出褒贬。
不咸不淡的聊天持续了一小时,封燃到底坐不住了,想出去透个气,何川立刻跟上站起来,就要告辞。
“行,那改天聚。”那人说,“忘记问,这位叫什麽名字?”
这话是对何川说的,封燃此时已走到门口。他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吉他声困顿的留白里,他清晰地听到何川的声音:
“你不是知道麽。”
接着是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啊,是。他叫……封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