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说:“他说他去你那里。”
“不可能,他去我那里干嘛?”
何川顿了顿说:“大概,去找你的阿司匹林。”
沈执忽然僵住,重新坐回床上。
何川对一切便了然了,不再说什麽话,坐在一边刷手机。
沈执出声说:“封燃又叫你来帮我签字?多谢。”
“不谢。”
“还有你父亲,他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
沈执虽对何川了解不算深,但知道他很实诚,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他便轻声说:“我不是故意拉黑他,只不过他那段时间每天要来三个电话。我真的心情不好。”
“我知道。”
“听说他去了你家,他知道你和封燃住一起?”
何川沉默,他没想到封燃把这事也告诉沈执。只不过故事的後半段封燃不知道。
封燃没过问。也许是因为忘了,也许是不关心。
可沈执似乎极关心这个答案,又问:“他知道你……的事情吗?他也知道我和封燃在一起过。”
何川想,那麽让他如愿以偿吧。
他平静地说:“知道。我出柜了。”
沈执一怔。
“你是,认真的。”他半晌说。
认真与否,沈执又怎能看透。何川低头把手机揣进兜,压了压帽檐说:“我休息一会。”
“你可以回家。我不严重。”
何川却摇头:“我等他来。”
病房安静了许久,沈执忽然像是对自己说,又像对他说,喃喃道:“我不可能把他让给任何人。虽然你……”
後半句声音极轻,没能听见。虽然什麽呢?虽然他这麽爱他,还是,虽然他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何川在昏暗视野中睁了睁惺忪的眼。他想说你想多了,我没想争抢什麽。封燃是一个人,而不是什麽任由别人让来让去的物件。
他从来都自由,像风一样。无论是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
却终是没说出口。
封燃果然不多时便来了,他的脚步在病房外一响起,何川便擡起头,整好帽子,站起来出病房。
沈执不知道他们谈了什麽,不过门再打开时,进来的只有封燃一人。
他神情平常,走近沈执,关切地问:“感觉怎麽样?”
沈执说:“还好。”
“医生怎麽说?”
“说没什麽大事,吃几天药就好。”
“那就好,”封燃握了握他的手,语气很轻松,“我当初言之凿凿地答应了陈树泽帮他忙,结果只吃午饭就放他鸽子,他肯定气坏了。”
“他活该。”沈执一听见那三个字就呼吸不畅,“他找你麻烦了?”
“没有,打了二十来个电话而已。”封燃说,“明天周一,我还要和他碰面。”
“你还要去上班?”
封燃思索了一会说:“是。”
沈执有点绝望。他知道他劝不动封燃,也没这个资格,要他辞职只会让他烦恼。便没再说话。
他突然福至心灵,理解了何川的处事智慧,难不成对付封燃,只能一直忍着?
只要忍着,封燃终有一天能和他认识,还慢慢成为朋友,甚至还和他住一个房檐下……相较之下,自己是多麽的不懂事,大呼小叫着,把一切推远。
封燃又说:“今天晚上本来打算出去喝点酒,没想到……”
沈执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