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伤势太重了,有什麽事我们之後是说!”何月心里同样焦急,但焦急的是罗回的伤势。
奈何罗回心里憋一口气,不吐不快。
“是他杀了我们……”
他?是谁?凶手?
此话一出,何月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凝固般,身体不知觉发冷。
造成如此局面的凶手就在罗回口中,何月说不出这是惊讶还是惶恐,亦或是惧怕。她僵硬着蹲在罗回跟前,心却跳得厉害。
罗回强忍着提起沉重的眼皮,嘴唇一张一合,异常艰难地开口:
“不要放过江暮生,他勾搭……尊月楼……”
“是他杀害了……我们……”
“啪嗒”
像是有什麽东西断裂了。
被罗回此言狠狠一击的何月又一次瘫倒在地。她瞪着眼,用极其惶恐不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罗回,久久说不出话。
————
江暮生沦为叛徒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奉天派。罗回作为这起事件的唯一幸存者,肩负着揭开江暮生真面目的责任。
据他所言,那日,在何月与卜言含前去留春坊时,江暮生便假意惺惺地过来与弟子们攀谈。
弟子们知道他已被逐出奉天派,对此是既好奇又怜悯。因此,几人一言一语很快就聊得火热。
罗回曾与江暮生有过冲突,心里也还憋着气,因而不愿加入衆人。他故意离远了江暮生,只在不远处独自倾听。
谁料,就在衆人聊得如火如荼时,林月初突然带着一行黑衣人破门而入。
弟子们下意识拔剑相对,可一见是林月初,衆人惶恐的同时也十分不解。其中一名弟子开口正询问着江暮生,不料话还未必,一把刀便自其胸口直直穿出。
江暮生狞笑着,抽出那沾着同门鲜血的大刀。
这下谁都明白了,被逐出奉天派的江暮生早就叛变了,他与林月初狼狈为奸,趁着何月离开之际,欲置同门于死地。
奉天派寡不敌衆,很快弟子们便都倒在江暮生与林月初脚下,昏迷前,罗回撑着一口气问江暮生为何要如此。
“为何?”江暮生蹲下身,带着狡猾与冷漠,“我早就不是奉天派弟子,我现在已是尊月楼的人。”
在罗回的回忆里,江暮生是如此罪孽深重,这与衆人印象里纯良心善的江暮生实在是大相径庭。有人私下问过何月:江暮生是否畏罪潜逃?
何月并不回答此事,但她眼里深深的绝望已然尽显,她的沉默也证实了衆人的猜想。
于是,关于江暮生残杀同门一事,很快就在奉天派闹得沸沸扬扬。
奉天派有人曾见过与江暮生一道的林月初。他们在私下窃窃私语,议论着江暮生与林月初在尊月楼时的种种蛛丝马迹。
有人说那时在训练场上时罗回就已经发现了江暮生与林月初的不对劲,因而才选择光明正大出手,目的就是为了逼退林月初。
又有人说那次事件林月初也是抱着残害奉天派弟子的目的而来……
一时之间,衆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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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您让我去吧!”叶鹿灵拍着胸脯,一脸信誓旦旦,“我保证会将江暮生与林月初绑回奉天派!”
罗回死里逃生,作为这次事件唯一的幸存者,他一口咬定是江暮生联合尊月楼残害了奉天三名弟子。一时间,旧事新事掺和在一处,奉天派上下人心惶惶。
身为奉天派掌门的程科,自然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管。江暮生酿下如此大错,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给死去的弟子,给奉天派衆人一个交代。
“掌门!”叶鹿灵见程科神色恍惚,还以为对方已经动摇,“我虽与江暮生熟识,但实在无法忍受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若是掌门愿意相信鹿灵,鹿灵必定不负衆望!”
程科站在台阶下,看着眼前身如红缨枪的少女。叶鹿灵是最了解江暮生的人之一,自幼时,她与江暮生便一直相互扶持。
程科就这麽凝视着叶鹿灵,许久许久,叶鹿灵这才听见掌门开口:
“连你也认为此事江暮生所为吗?”
这话似有心也似无意,叶鹿灵微微一怔,擡起头望着站于高位之人。
程科也在看着她,但表情却是难掩的沉重。
或许是被对方的话所触动,叶鹿灵心里同样一沉,随即,她开口道:
“掌门知道,我与江暮生自幼相识,在我心里,他就像是我的哥哥。”
叶鹿灵从来不会对江暮生如此言语,可程科却知道,她此番之言实在是发自肺腑。
“我从未想要他会是如此狠心之人,哪怕他已离开了江暮生。这十多年的相处,他在我心里,早就定了形。”
“可如今,三名弟子离世的事实的的确确摆在眼前,就连罗回师兄也是身受重伤。既然有证据直指江暮生,且江暮生的确无影无踪。为了奉天派,我就必须放下过往情谊,正视眼前事实。”
“我必须把江暮生带回奉天派,为了奉天派,也是为了江暮生。若是此事有何隐情,也好请衆人定夺!”
叶鹿灵不偏不倚,作为奉天派弟子,同时也是江暮生友人,此言此行倒是分得清清楚楚。
“你去吧,”程科松了神色对叶鹿灵说,“务必将江暮生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