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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第1页）

回头

早在何月与叶鹿灵未至奉天派时，二人便将任务分配妥当——叶鹿灵负责与弟子们周旋，何月负责向师父汇报情况。

因此，一行人刚到奉天派，还未等程科召见，何月便立刻直奔其书房而去。

从疾行到缓步，再到挪动，眼看着距离程科的书房越来越近，何月的心跳动得越来越厉害，胸口也如巨石压迫般沉闷。

何月很不想承认她有些怕了的事实，在纪闻书与卜言含的描述下，平日里亲和温柔的师父忽然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模样。无论何月在心里如何安慰自己，也难以抹平二人话语对她内心的冲击。

双手已覆上门棂，何月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门而入。

屋内，程科闻声而动，缓缓转身看向来人。

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仿佛一切都没变。何月难以察觉地松了一口气，在程科的注视下低垂眉眼行至其身前。

“师父，我与鹿灵已将奉天派弟子遇害一事调查清楚，也将凶手一并带回。”

“辛苦你和鹿灵了，”程科开口，语气慈祥道，“相信三名弟子的在天之灵能得以安慰。”

在何月心里，程科不仅是位能力超衆的奉天派掌门，更是一位严厉中不乏慈祥的父亲，这样的程科，怎叫何月害怕了呢？

何月短暂地停顿了片刻，闷声继续：

“凶手是……卜言含与罗回。”

接着，不等程科发问，何月自己便将近日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向程科坦白。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偷偷观察着程科表情。见程科全程面不改色，那平静如水的眼眸里也没有丝毫波澜，何月也不知是喜是忧。

但她最终还是隐去卜言含坦白了幕後黑手一事，一来她并不确定卜言含所说便是实话，二来她也不能确定程科在听说此事会有何反应。

说到底，她还是对程科还是敬佩与恐惧并存。

“无论是谁，只要伤害了奉天派弟子，伤害了奉天派，必定要受到该有的惩罚。”

程科此话一出，何月的心更是一跳，紧接着，她又听见程科发话：

“我听说，你这次回来，还带了一群人？”

“是。”

该来的总是要来，只不过，何月没想到会如此之快，她原是想自己主动告知，不料他们前脚刚进奉天派，後脚程科便已得知消息。

“在此事中，暮生与林月初都遭到了不少恶意揣测，徒儿擅自将二人带上奉天派，只为还他们一个清白。”

“你做得对，不过，我问的不是他们二人。”

不是他们二人，那便只剩纪闻书。

程科是不知晓纪闻书的身份？还是明知故问？何月并不清楚，可她却在一声声急促强烈的心跳声中感受到自己的慌乱。何月没忍住掀起眼帘瞄了程科一眼——只见程科漆黑如墨的瞳孔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何月连卜言含所言都不敢同程科提起，更别提纪闻书所讲述之事。但面对比巍峨高山还更具压迫感的程科，何月不得不回答：

“回师父，此人在此途中与弟子相识，弟子无意得知对方曾经也同样是奉天派弟子後，便将其邀请至奉天派，希望能帮她完成夙愿。”

“你倒还是那麽热心，这样也好，”程科看了何月许久，并不追问纪闻书有何夙愿，只是不咸不淡道，“长途跋涉的，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何月谢过了程科後，转身正离开房间。可当手触及房门时，她又猛然想起些什麽。或许是程科如无其事的态度使何月松了紧绷的神经，带着疑问与探究，她总算鼓起勇气向程科提问：

“师父，你可知玄幽阁究竟是何种组织？”

“玄幽阁？”程科像是茫然地重复了一声，而後干脆利落回答：“为师不知。”

————

是夜，寒风凛冽，凌乱了天地。

依山傍水的深处，木屋内，燃着暖色煤灯，小茶桌上三盏热茶，金珠穿着描金红缎褂子在干净的地面闹腾。也不知是这褂子小了还是金珠胖了，江暮生瞧它被衬得头大四肢粗短的模样，忍不住发笑。

凌澜双指往桌面上一叩，刀子似的眼神往江暮生脸上一刮，刮得江暮生脸火辣辣的。

林月初轻咳一声，有意缓解气氛：“恩公，我们还是继续吧。”

“……当年之事，我也不大清楚。”见林月初开口，凌澜这才缓了脸色，却又添了几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