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灵,”台上程科还端着一幅为人师表的体面,“我不知你经历了什麽,但我还是要劝你,回头是岸!”
“你不如问问她们经历了什麽!”面对万人追捧的程科,叶鹿灵依旧无所畏惧,她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撕开程科虚僞的面具,才让奉天派重回正道。
叶鹿灵如此目无尊长的行为已经引起衆怒,不少人唾骂着叶鹿灵一行,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不时还有剑刃出鞘的尖锐声传来。
何月上前一步,将手一摆,落落大方。
在来时,她的心里最忐忑,从前对于程科,何月总是怀着十足的敬畏,因此,即便程科将利刃对准她的咽喉,她也是惶恐盖过愤怒。
比起叶鹿灵的嫉恶如仇与江暮生的有所依托,只有她彻底掉落在程科德高望重形象破灭的无尽深渊。
但此刻,在面对程科的无所畏惧,她心里反而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用程科的话说,这或许就是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底气。
“大家不是想知道我们经历了什麽吗?”何月在各种奇异目光的包围中缓缓开口,“我会将所有事实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保证绝对无所隐瞒与欺瞒。”
顷刻间,场上一片寂静,只馀何月沉稳缓和的陈述声。
在何月眼里,一切开端都要从江暮生被驱逐下奉天派说起。那时,玄幽阁已在暗处对江暮生与林月初所在的尊月楼虎视眈眈,而江林二人也在与玄幽阁的纠缠中得知些许风声。
“那时,我外出执行任务,刚回到奉天派,便接到一封来自江暮生的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但无一不是在提示奉天派小心玄幽阁。与此同时,何月这才知道江暮生已被驱逐出尊月楼。但二人毕竟是师姐弟一场,加上江暮生在信上煞有其事地强调着小心一个闻所未闻的帮派,何月心有所惧,立刻向程科汇报。
“那时,也是程科命我带人前去与与江暮生接应,卜言含与罗回也在其中,”何月冷笑一声,接着道,“现在想想,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否则奉天派之事怎会要清泽派弟子插手?”
变故便发生在那时,何月与卜言含外出调查回来後,几名弟子无故惨死在客栈,只有罗回奄奄一息,而江暮生则是不见人影。
罗回告诉何月,是江暮生与尊月楼下此毒手。好在她尚存几分理智,发现了江暮生房内也有打斗痕迹,推测出江暮生怕是同样遇到棘手之事才消失不见。
之後,何月便将目光放在卜言含与罗回身上,果不其然,按捺不住的卜言含终于露出马脚,中了何月的计谋,暴露了其欲残杀江暮生的事实。
“也就在那时,卜言含便已告诉我,所有的一切皆出自程科之手,程科,便是玄幽阁的隐主!”在衆人的惊呼中,何月定定地看着程科,试图寻出这具虚僞面具上的裂痕。
可当时何月也同所有尊崇程科的人一样,对卜言含之言全然不顾,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将卜言含与罗回带回奉天派,也才会有後面程科命人割二人之舌与试图杀她灭口之事。
“程掌门,何月说得有几分真假?”台下衆人躁动不安,有人壮着胆子开口质问,“为何您又要将江暮生赶下山?”
何月与程科如两股不容的风,将台下之人裹挟在其中,吹得他们晕头转向,只要哪股风强劲,他们便又飘飘然地随之走。
“这麽多年来,我竟未发现你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台上,程科垂着眉,万分哀伤,“既然大家有如此疑问,我便为大家一一解答。”
“我驱逐江暮生下山的原因,是因为他勾结尊月楼,盗走花红!”
此话一出,又是一个反转,奉天派向来与尊月楼势同水火,为何程科的徒弟江暮生会勾结上尊月楼之人难道事实真如程科所说?
江暮生就站在台下,感受着衆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如芒在背。他没想到程科替他保存着的秘密会用在此处,更没想到有朝一日事实竟已这种方式公之于衆。
“不错,花红的确是我拿的。”江暮生挺直腰背,没有丝毫犹豫与混乱,这幅坦然的模样叫人一见便相信了他所言为真,也叫在场之人讶异。
谁也没想到奉天派弟子竟真的胳膊肘往外拐,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连叶鹿灵与暗处的风一心都有片刻怔愣。风回头望了望方青和,只见对方同样一脸茫然。
“是我胁迫他……”林月初急匆匆开口,却被江暮生打断:
“我知道此事是我的错,但,我并没有勾结尊月楼。”
程科漫不经心一问,“那你为何要如此?”
这回,江暮生倒是抿唇不语。花红的确到了林月初手中,到了尊月楼手中,可他却不能开口说是为了林月初,否则林月初绝对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更何况此时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
“是我做的,我认,可我真的没有勾结尊月楼。”
江暮生的言辞是如此苍白无力,一时间,场上一片哗然,就连程科脸上都挂上胜券在握的表情。
见江暮生替他背上如此罪行,林月初心急如焚,与江暮生面对面时,林月初感受到了那诚挚又绝决目光。
失控也好,糊涂也罢,总之都无所谓了。在衆目睽睽下,林月初忽然扣住江暮生肩膀,在江暮生唇边重重地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