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上至女帝,下至普通长安百姓,都希望能免受衰老疾病之苦。她怎麽能只因为动机这一个理由,去怀疑某一个人呢?
云缨的思索被影看在眼里。
“你是了解长安的人,果然,问你是问对了。”影勾起嘴角。“说吧。”
“现在以动机下判断,还为时过早。必须有其他证据相佐,才不会冤枉了好人。”云缨迟了迟,说道。
“可是你心里明明想起来一个人。”影轻笑,“不是吗?”
云缨不语。
影飞身而去,门被撞开,发出重重的声音。外面的月光倾泻进来,一支黑羽在月光之中晃悠悠飘落下来。
“东君没耐心等任何人。”
“影!”云缨追出几步,却是追赶不及。
东君那半边羽翼张开,气流漩起,在夜空中印下残缺的身影,不一会便消失了。
她从来没把宵禁放在眼里。
顿了一顿,云缨抄起房间里的红缨枪,跃身跑了出去。----宵禁固然不能硬闯,但追捕破案,却可以不受限制。
向着影飞走的方向追出一里多远路,云缨停下来喘了口气,影是追不上了,但是从这条街往西,就能摸到平康坊去找镜了。
平康坊的茶肆内空无一人。
云缨吹熄火折子,关上茶肆的木门,刚一转身,就被人拉进怀中。
“谁!?”
“嘘!”黑衣人用力捂住她的嘴巴,头上的银白面具在月色中泛着冷光。
云缨抽出左手扯掉黑衣人的面具。
这不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镜嘛。
云缨喜出望外,又带着责备:“这几日你去哪里了?”
“换个地方说。”
镜不由分说,拉上云缨的手就走。
云缨疑惑,难道这个茶肆已经不够安全了,以後镜又要转移据点了?
她们在狭窄的巷道上穿行,镜的手指从云缨掌心滑落,却又立刻重新握住,这次是十指相扣的姿势。云缨感到一丝异样的电流从相触的皮肤窜上来。
宵禁过後的长安城,沉寂之中,隐含着一丝危险。
风从坊墙上刮过,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她们两个,像两只夜行的猫。
转过一个街角时,远处突然传来铠甲碰撞的声响。镜猛地将云缨拉进一处门洞,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
云缨的後背抵着冰冷的石墙,前胸却因为镜的贴近而发烫。一身黑衣的镜更显干练英气,紧绷的下颌线,微微颤抖的睫毛,都清清楚楚。
巡街手上的火把越来越近,镜离她更近了些,云缨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在距离她们藏身处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奇怪,刚才明明看到又影子晃过。”一个粗犷的男声道。
“你眼花了吧,这大半夜的,快走,再过一会就换岗了。”另一个声音回答。
火把的光芒渐渐远去,云缨这才放松呼出一口气。
“走吧。”镜轻轻说,牵着云缨的手仍然没有放开。
终于,镜在一座废弃的钟楼前停下。木制结构腐朽,砖石剥落,显然已经荒废多年。她熟练地找到一处隐蔽的入口,示意云缨跟上。
月光从破损的穹顶洒落,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