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查到了什麽?”镜不无得意地说,“玄都观。屠戮羽族的天阙组织,就是玄都观的人。你可真会挑地方,上回在人家的地盘贩卖黑羽,估计他们已经知道察觉到我们了。所以平康坊那地方,不能再去了。”
“你怎麽查出来的?”云缨自然要问。“炼丹的地方有道家弟子把守,必然不会让你溜进去。”
“上次你提到炼丹制药的地方,我就去探访了大半天医馆药铺,没什麽发现。其实这些小地方根本没有那麽多的人手器具,你想,整个羽族的羽翼,那得是什麽规模。就算一批一批地炼制,难道会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镜讲出自己的分析,“所以,其实有条件达到这种规模的,整个长安城也没有几个地方啊。”
云缨明白,只是还是不愿相信会与那个人有关。
“那你如何断定是玄都观呢?”
镜从怀中掏出个薄薄的东西,云缨接过一看,是一张破旧泛黄的账目纸片,边缘是撕下来的。
初八凤翎灰一百斤
初十凤翎灰一百斤
……
“我摸进了鸿胪寺的库房,那里有玄都观历年的各种进项记录。这是庚寅年的账目,那一年玄都观炼丹所进的药材,忽然多了很多凤翎灰。”
庚寅年,云缨一算,是二十年前羽族被灭的那一年。鸿胪寺掌天下祭祀丶僧道籍帐,属于官家的玄都观,自然要向鸿胪寺报备各等杂事。
“可是凤翎灰我听说过,就是取自白鹤羽毛的药材,并不能说明问题。”云缨说。
“他们自然要找一个避人耳目的说法。我还对比了前後的进项,之前从来没有这凤翎灰,之後陆陆续续有,逐渐也不见记录了。庚寅年,怎麽会这麽巧呢?”镜再举佐证。
云缨无话可说。的确,如此巧合是个要深入查下去的重大线索。
“怎麽你好像并不是很高兴啊?”镜看见云缨的反应并不如预想的那样。以前她有情报给云缨的时候,小云大人能激动得连耍三遍云家枪法。
云缨凝眉沉思,如果是玄都观的赵怀真,那……
“你到底在想什麽?连搭档也不告诉吗?”镜追问。
“没什麽。我只是想,那玄都观的赵怀是多年修道之人,怎麽会参与这种残忍之事。”云缨说。
“修道之人又怎麽样,你可不能先入为主。”镜提醒她。
云缨点点头。
“我的差事办得还可以吧?小云大人怎麽奖励我?”镜开始嬉笑。
“先记着,等玄都观那边有下文再说。”云缨却是一脸正经。
镜有些不满,凑近云缨,看架势竟是打算吻她——
“不如奖励我——”
云缨登时躲开,按住镜的手臂。
镜呲牙咧嘴地忍住疼痛。
“怎麽?你受伤了。”云缨关切地说,手指松开镜的手臂。那里的衣服有轻微的湿润感。
“小伤。”镜恢复冷静,轻描淡写地说。
“让我看看。”云缨坚持道。
在月光照射下,她小心地翻起镜的衣袖。
小臂上一道新鲜的刀伤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但血迹仍在渗出。云缨心疼地皱眉,从自己袖中取出一方干净手帕,重新为镜包扎。
镜安静地任由她处理伤口,突然说:“我母亲以前说过,伤口有人关心,就不那麽疼了。”
“从来没听你提过母亲。”
“因为她不在了,我不想回忆太多以前的事。”
云缨的手停顿了一下,“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冒险。带上我,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