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锦突然想到什麽起身进入房中,看着床榻上的李福双目无光,眼睛直直地盯着房梁,似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幽幽道:
“你死了不打紧,但可有想过你的女儿?”
李福依旧一动不动,晏时锦冷笑一声,行至他面前冷声道:
“还有尤氏,她腹中已有你的骨肉,如今落入他人之手,恐怕生命垂危。”
“你若是想保住他们母子,只能跟我合作。”
他试探的话语刚出口,李福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所有防线骤然坍塌。晏时锦吩咐紫电:
“给他找大夫!”
他步出屋外,不多时,青霜回来,道:
“禀世子,有暗卫来报,沈绎前日连夜前往南安,此刻在赶来江州的路上。”
晏时锦道:
“他在冀州的替身,何时除服?”
青霜略思一瞬,算了算,道:
“大约在三个月後。”
“属下如今让人赶去将那人拿住,还来得及。”
晏时锦瞥了他一眼:
“若是我要定他的欺君之罪,何必等到现在?”
青霜不解:
“那主子的意思是…”晏时锦蹙眉扫过他这个憨傻的下属:
“派人再去一趟南安,将沈绎手上拿到的东西,再拿一份。”
这几年他一直在查沈绎的身世,终于在太医署的旧档中,查到了当年的太医院正贺景天在入太医署之前,曾与结发妻子有过一子,只不过旧档记载是他的发妻和长子皆死于家乡瘟疫。
那年贺景天家乡肃州的确发生过瘟疫,也的确死了许多人,巧合的是,沈绎的祖宅在冀州,而且恰在两地交界处。
同时,晏时锦还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如果他没有推测错的话,沈绎就是贺景天的长子,他并没有死,而是一直被人刻意隐藏身份,保护周全。
当年贺景天是夏贤妃的心腹太医,但是,在皇长子骤然夭折後,这位太医院正也突然死于心悸。若是晏时锦所料不错的话,沈绎到京城,入皇宫的目的,定是与那件事有关,他想要贺景天的死亡真相。
正好,晏时锦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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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瑟一整日都窝在漪澜苑,命人去苏滢的别苑取了要看的账本过来,苏家産业极多,苏滢只让她接触了日常的一部分,其他的生意,便让她有空时先看看各处从前的账本,初步了解後再与她细说。
日暮时分,效猗过来说,破竹有了沈绎的消息,在她的院子外请见。
纪云瑟看了许久的账本,正在荡秋千远眺休息一会儿眼睛,闻言蹙了蹙眉:
“你也傻了,他们何时进这院子还需请什麽请见的?”
真把某人的话当圣旨了?
效猗讪讪一笑,也不辩解,自去把破竹唤了进来。
“禀小小姐,沈先生午後返回了江州,如今宿在顺荣客栈。”
“是要小人将他请来还是……”
纪云瑟想了想,道:
“我去找他。”
她回房换了一身轻便的外裳,取了帷帽後,带着崇陶效猗和破竹几个侍卫一行人出了门。
江州城不大,马车很快到了城东的顺荣客栈,纪云瑟掀帘瞧了一眼车外,思索片刻,吩咐破竹:
“你去把沈夫子约出来,我在这儿的茶楼等他。”
破竹应声而去,纪云瑟带着其他人行至茶楼里,要了一个雅间。一盏茶後,她等来了浅衫男子。
沈绎在她对面坐下,笑了笑:
“云瑟,如此急着找我,有何事?”
纪云瑟见门外的破竹带上了门,才向前凑近了他一些,疾声道:
“夫子,您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