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婉思也在一旁说道:
“可不是,纪夫人还特地做了大嫂最爱的糕点,巴巴的送过来,却被您赶走,您是没瞧见她躲着抹泪的样子。唉,大嫂,您实在不该拂了她这份做母亲的心呐!”纪云瑟目光扫过这位添油加醋的弟媳,低头默了一瞬,给了一个眼神给陈嬷嬷,随即开始抹起泪来:
“既然祖母问起,孙媳不敢隐瞒。”
“我母亲生我难産而亡,不多久继母进门,我被祖母抱去房中抚养,本就与继母不亲,原本以为相安无事,却不料她私吞了我母亲的所有嫁妆不算,听说我与世子成婚时得了扬州姨母的送嫁,又来讨要。”
“还要我说动世子,让他出面到妹妹的夫婿家,给做妾室的妹妹撑腰。”
“我为了世子的颜面,断乎不肯,她便日日来寻我,就是想当着街坊邻居的面给我安一个不孝的罪名,让我在国公府无法立足。”
说罢,她极是委屈地大哭了起来,她自是知晓成婉思撺掇庄氏把她叫来,根本不是想知道其中原委,就是找个理由借机教训她而已,她不打算跟她们说自家的那些断不清的官司,更不想遂了她二人的愿。
索性把水搅浑,这些话半真半假,她那个继母会装可怜,她更会!
一旁的陈嬷嬷见此情形,忙配合地上前搀住她,劝道:
“少夫人今日晨起就有些不适,又被皇後娘娘召入宫里许久,您快别伤心了,保重身子要紧!”
纪云瑟扶住陈嬷嬷的手,将这十几年经历过的所有痛楚都想了一遍,哭得更加难过起来:
“能给他们的,我都给了!”
“嬷嬷,你说,我该怎麽做,她才会放过我?”
庄氏无论如何也没想过,把这人叫过来教训,话还没说几句,她倒先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无论她所言是真是假,自己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成婉思更是被她这番操作惊呆了,只愣愣地盯着她。
纪云瑟哭了片刻,突然身子一歪,倒在陈嬷嬷的身上,陈嬷嬷大惊失色,忙紧紧扶住她,语无伦次地唤道:
“少夫人…少夫人…”
“您怎麽了?”
庄氏也一下呆住,她身旁的李嬷嬷反应快些,过去帮着陈嬷嬷扶住纪云瑟,看向一旁的圈椅,道:
“快让少夫人坐下顺顺气。”
二人扶着她坐下,陈嬷嬷给她轻轻拍着後背,见她似缓了口气,两人放下心来时,又见她突然捂着帕子干呕了起来。
陈嬷嬷着急道:
“少夫人您刚吃的午膳就吐了,怎的这会子又犯恶心?这可如何是好?”
李嬷嬷反应极快,问道:
“你说少夫人今日都这样?不会是……”
庄氏闻言也坐不住了,她自是知道晏时锦寻到纪云瑟已经好几个月,两个人在江南,恐怕早就已经……
她立时吩咐人去请府医过来,却听门外婢女的声音:
“世子爷来了。”
话音还未落,晏时锦已掀帘入内,一眼看见自己的小妻子靠在陈嬷嬷怀里坐着,满面泪痕,十分虚弱的昏睡模样,心下一凛,立刻上前将她抱起在怀里,看向庄氏道:
“若是祖母没有别的吩咐,孙儿先带云瑟回去。”
说罢,立马抱着人快步离开。
庄氏:
“……”
直到跨入清珩院内院,晏时锦方放慢了脚步,用鼻尖噌了噌怀里的人儿,轻语道:
“不用装了,可以睁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