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痕……”双玲瞥见脖颈处的黑雾还在啃噬着残留血肉,眸光一沉,“非寻常剑客所为,倒像是渊界之人的以血饲剑。”
陈上忆审视伤口,冷声道:“以血饲剑,必遭反噬,天底下也只有那群疯子才用这种邪术。若我没记错,这些征兆还曾与三年前上春篁竹惨案记载一致。”
双玲蓦然想起曾在典籍上见过的记载,低声道:“我有印象,三年前篁竹林,十四岁男童剑鬼认主,可参与过此事的人都已死无全尸。”
与此同时,案发瓦砾间,李楠知的血迹尚未干涸。玄门弟子全相闲俯身蘸取,血珠含入唇间刹那,脑中映出一段陌生记忆:李府更漏停在丑时三刻,李父颤抖着将蓝花簪刺向自己咽喉,却被一柄龙纹剑挑飞。持剑人帷帽扬起瞬息,露出一道蓝眸。
突地血珠炸裂,全相闲踉跄後退,折扇唰然展开抵住眉心道:“怪哉。。。竟窥不见凶相。。。”
“全副队?识血辨凶可有结果?”双玲扶住他手臂。
“有意思。”全相闲合拢折扇,将血鉴所见娓娓道来。扇骨敲击掌心的节奏,恰与南街归来的小队脚步声重合。
领头女弟子抱拳禀报道:“报告大队长,死者是乡芙城内李府长女,李楠知,芳龄二十,已有婚配,父亲正是宫内尚书府李萧相大人。家中还有一位十六岁小女,唤李童团,这几日游行不在城内。母亲青虬早在十年前逝去,生前并无恩怨。其父李萧相反应蹊跷,不似丧女之痛,倒像。。。”
她压低嗓音,“在惧怕这个女儿的存在。”
全相闲沉思片刻道:“总而言之,以目前而言还不能断言李小姐的血是被吸干,还是她自己笑着流尽的。”
现下疑点重重,衆弟子亦是人心惶惶。双玲剑下两名入魔弟子忽然抽搐,黑雾自七窍渗出。她心下一横,转身冲向对面花楼。
全相闲问道:“大队长要去哪?”
双玲边走边道:“求问长老。”
花楼内丝竹声声,与街口惨案恍如两个世界。三楼雅座,乌发道人正悠然品茗。道人面容英俊,白衣翩翩,两侧站着两位玄门弟子,看起来颇有威望。
“弟子求教。”双玲单膝触地,“乡芙黑雾为何连玄门弟子百毒不入的灵草体也能腐蚀?此等邪物。。。”
长老擦拭茶杯的手突然停顿,袖口滑落一张药方:需先天剑骨者灵髓三滴,不死药引一味。
不待细看,药方已化作纸蝶飞散。
“老愣头!”双玲拍案而起,却见门清长老目光涣散,正望着虚空某处喃喃道:“终究。。。等到了麽。。。三年前那孩子…”
双玲不解道:“什麽孩子?”
“此非寻常邪物。”门清突然回神,茶盏坠地粉碎,“倒像是。。。活着的诅咒。”
双玲蹙眉道:“活物?天下竟有长老不识之物。”
门清摆头,发间一支青玉簪颤动道:“百年前相似之物倒是见过,不过这次。。。为师需即可开炉炼丹,看能否压制这心魔作祟。”
眼见门清离去,双玲正欲追问,馀光却瞥见角落异动。
衆弟子正合力净化黑雾。灵息运转间,唯有一人静立外围。那人靠近黑雾时,黑雾忽如有灵避开他手臂,不知谁先笑出声,讥讽顿如潮涌:
“真是连灵脉都没有的废柴啊。”
“就是啊,就这般的废物怎还配穿玄门素衣?”
陈上忆抱剑冷眼旁观,被嘲笑的人是位男弟子,目测二十已有。他孤身只影,背对衆人,任由几片流苏叶飘落在肩头。
“上华师兄。”双玲匆匆赶来。
男弟子回首,面容与陈上忆七分相似,却如春水映残雪。他目光掠过陈上忆时,後者指节“咔”地攥紧剑鞘。
“砰!”
全相闲折扇如刀,瞬间点中三人要xue,被踹飞的弟子撞碎花坛,呕血跪地。
“听着。”他踩住为首者手腕,笑里藏刀,“上华是掌门亲授玉令的弟子,再让我听见半句闲话…”
扇面破空展开,露出“玄门戒律”四字,三个弟子便不再吭声,点头服软。
“全副队。。。”双玲按住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