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衡打断他的话,“追踪芯片就打在背上吧。然後,放他走。”
简星沉不清楚发生了什麽。
但听着江意衡的语气,看着那人低垂的头,这似乎是一场围绕他而设下的陷阱。
可他毕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笔迹的破绽,又信了陌生人的一面之词。
如果追究起来,他本人,也难辞其咎。
*
回到小屋的一路上,车内气氛凝滞。
简星沉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提起:“你不怪我?”
“我为什麽要怪你。”
江意衡偏头看着窗外风景,语气听不出波澜,“僞造笔迹的人不是你,偷换身份的人也不是你。你只不过是想出去透透气。”
这些堪称大度的话听在简星沉耳中,却只让他愈发难堪。
他攥起手指,艰难开口:“可是我……”
“我知道你会上那辆车。我也知道,那不是我派去的人。”
江意衡转回头,笑得轻描淡写,“这也不奇怪吧?屋子四周的监控并未全军覆没,你身上的追踪芯片也一直在正常运行。”
简星沉怔了怔。
他原以为这都是自己的疏忽,却没想过,一切都是江意衡的顺势而为。
那他算什麽?
他是她用来引敌上鈎的诱饵吗?
明明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厢里,他却觉得透不过气。
少年微弯着腰,两手在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动,指尖抠着布料上的褶皱。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问:“我不只是你的犯人,还是你的……棋子吗?”
江意衡沉默着。
片刻後,她淡声安慰:“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驾驶座上的陆怀峰张了张口,试图劝说:“殿下……”
“我不介意让他知道,也不介意他问我。”
江意衡的声音里没什麽情绪。
她的手指绕过少年肩膀,轻轻拨了拨他耳边的碎发。
指腹明明是温暖的,落在少年耳畔的话音却带着春日才有的清寒。
“我的目的达到了,他也没受伤。这不就够了?”
*
一连三天,简星沉都没有再送花来。
书房里的插花逐渐枯萎,直到地上落满各色花瓣。
陆怀峰上门时,侍从正在默默收拾那些凋零的残花。
他看了一眼,轻声问:“需要属下帮您,再从简先生那里讨些花来吗?”
“讨?我什麽时候需要讨东西了。”
江意衡倚在书桌前,抱起双臂笑了笑,“他愿意安分待在私宅,近卫队不也省心。”
陆怀峰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转身离开时,他却在门口撞见言均和手捧一瓶插花。
“这麽巧,您也特地带花送给殿下?”
江意衡用眼神示意陆怀峰先退下。
言均和在门口顿了一顿,才步入书房。
来之前,他在家中几乎与父亲吵了一架。
那些充斥着“婚约”“责任”“威胁”的话语,就像旋转不止的芭蕾小人,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
其中有一句尤为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