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再次扣了两下,这回听到的是清脆的空响声,笃笃——
内壳是空的。
珍珠是被咬破了喉咙,吸干了内壳,肉身做了傀儡。
好残忍,还以为大多数妖会和禺风一样。
沈昭对修仙界中处理妖魔的态度不作评判,但这个妖是留不得了。
*
温负雪带着一团东西进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这团东西,当时打斗过一番,温负雪没带配剑,不知道靠什麽打的。
白色的校服上都沾了血迹。
温负雪甩了甩手,被沈昭托住,拉过来。
沈昭拎在眼前,仔细瞧着,嘴角无意间绷直。
温负雪轻声道:“不是我的血。”
地上的东西闻声滚动了下,露出残破的翅膀。
沈昭还是绷着,取了手帕细细擦拭,珍重得像在对待一件历史悠久丶精美易碎的艺术品。
过後,沈昭才放了心。
沈昭蹲下,将那团东西翻了过来。
温负雪下手不轻,沈昭心想真是活该。
说来,沈昭刚读此书时,还以为温负雪是那种儒雅的性子,直到第一次下山,他将那作乱的妖物一剑穿心,血液喷了一手,也只是找了处水流淡漠擦拭过去的时候,才知道他杀伐果断。
这是个似羊非羊的妖物,头上长角,现在只有一只,背後却长了一对翅膀,炸碎了大半,散发着烧焦的味道。
齐景澜捏着鼻子站在一边,还不忘给珍珠扇扇风,不管她根本没有嗅觉。
齐景澜道:“咦,这是什麽东西,长得好生奇怪。”
沈昭过了一遍《妖物志》,貌似没有记录过此妖。
不是吧,他背了十天半个月,遇到真事结果要不记不得要不没有。
考教分离,扣分,差评!
沈昭问道:“师兄,这什麽啊,有点丑。”
别的羊熟了起码是香香的,撒点孜然辣椒面就更好了,这只沈昭只想呸呸呸扔到一边,让他发烂发臭。
温负雪:“痴渺。”
痴渺?什麽东西?听不懂?
沈昭继续看着温负雪。
齐景澜欲阻止,稍微拦一拦,他们宗门里曾经有过一个传言,沈兄失忆忘了个一干二净。
说是正元宗雪邬山的大师兄晓天晓地,无所不通,虽所修剑道,但炼药丶符咒丶阵法等均有小得,可是,绝对不要向他求教,因为他所答不过一二字,听不懂就算了,还会感到莫大的屈辱。
“别……”问了。
温负雪:“一个在荒原边界修炼的大妖,上古遗族,类山羊有翅膀一对,吃婴童,吸干内部,剩空壳成痴儿,喜独居,常独自出没。”
沈昭:“原来如此,师兄懂得真多,佩服佩服。”
齐景澜:“……”
回答得这麽详细!传言有假!传言害人!再也不信了!
“幕後黑手应当就是这只痴渺了,既是上古遗族,为什麽《妖物志》里没有写?”沈昭问道。
温负雪道:“因为已经灭族了十多年了,被除了名。”
“看来是哪来的修士到此收服,後来将老巢一窝端了,手段非凡啊。”沈昭不禁感叹。
齐景澜迷茫:“怎麽就一窝端了,从哪里能看出来有人拯救他们于水火当中,我没看出来啊。万一,我是说万一,最终真得无人知晓,他们都……”
沈昭当然不能说隔壁小孩,也就是原主,不仅活下来了,还成功上了山,拜了师学了艺。
“胡乱猜的,你就当听个乐呵,有的人就是幸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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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了珍珠,其实也没怎麽安顿。
她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纵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改不了这个结局,沈昭只得贴了几个符纸,让她安稳下来,沉睡在梦里,收进了缚灵袋中,放在了隔壁家里的那棵大榕树上。
几个人还没出门,就听见远处的一个院子里,不对,是连续几个院子里,都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