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漓君又想出了个点子。“关于为什麽会到正元宗,你不想知道吗。”
魔主来看温负雪,除了单纯所谓的“看望”,难道还是抱着诉说真相的目的来的,那就奇怪了。魔主不想着抓紧时间完成他的宏图大业,这麽有闲心吗。还是说有什麽後招。
沈昭见温负雪不说话,又在他手心里写道:听。
温负雪听话地顺从,对着涿漓君又没有好脾气,同样擡着头对峙:“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子呢。涿漓君压制道:“其实,你早就应该死了,也是留了几缕残破的元神,为父还是没想对你怎样的,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血。”
沈昭心想:我呸,你这种人还配有亲生骨血,可怜我师兄,被你坑惨了。
温负雪不耐烦道:“说关键。”
涿漓君:“。。。。。。”
涿漓君:“薛尘进了荒原,用两颗起死回身的丹药换取他的前程,我同意了。”
涿漓君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话,突然又变得无比耐心,烛光在眼中跳动,挑眉道:“薛尘,我没记错的话,是叫什麽利剑宗的人吧,瞧瞧,自诩为清流名士,说着匡扶正义的名门修士,口口声声说魔族和妖族做无可恕的人,上门来找我,可笑。”
“他们啊,所说的大义,就是魔族就应该死,就应该关在这永无白日的荒凉之地,妖族可以想杀就杀,想驯化成手中利刃,就拿出来磨一磨,等到一把刀用得不趁手了,或者是扎到自己了,就扔在深渊里,回头和所有人宣扬自己的功绩。”
涿漓君还是笑着的,却显得是那麽冷寂肃杀。
“无非是因为修仙界人多势衆。天下之大,就认为自己才是掌握着道义的一方,道貌岸然罢了,我很好奇,所以才有了你。”
“我?好奇?”温负雪道。
沈昭心脏没来由地一抽,联想到了某种可能,一个为反派报复的理由和手段。
“对啊。”涿漓君超前探出身子,腰间的布料绷紧,“如果说有一个亲手从小养大的孤儿,在所谓天下第一的名门正派里长大,修炼成人人称赞的模样,到那是,再告诉他们,这个还是就是魔族,身上流着的是魔主伟大的血脉,你猜,他们会因为坚持的道义杀了你吗。那不就是无情无义了?”
“还是说。”涿漓君话音顿住,盯着沉默不语的儿子,放声一笑,“或者说,他们不舍得杀你,那只能证明,他们坚持的道义就是错的,自欺欺人,僞善自私,和他们口中罪大恶极的人别无二致。”
一场恍如凡人话文戏本里的好戏,由他一手创造。
涿漓君挥手而去,心情颇好:“至于你,我最爱的儿子,最纯正的血脉,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了,而且丶薛尘的药也要有人来试毒,不是吗。”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温负雪打断,正色道,“正元宗待我才如亲人,无人视我如魔族。”
沈昭反握住温负雪的手,重重点头。
正是沈昭反复对他说的,正元宗上下,视温负雪为师兄,无一例外。
这就够了。
“是吗。还记得卜赋吗,他以你的名义在外面干了不少大事。”涿漓君推开门,“你可以猜猜他们最後的选择,凡人的心思还是很好猜的。”
一个狠烈的气流将门封死了。
沈昭从床上蹦起来,将温负雪拦腰入怀,按着温负雪的头,以发誓的口吻承诺道:“师兄,不要听他的,他不配做你父亲。是非善恶与血脉何干,无论卜赋做出什麽事端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是你,就算有人信了,那他们也是大傻子,不值得理会,你有我,有永远站在身後的我们就够了。我永远给你撑腰。”
自古善恶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沈昭没想到魔主还是一个社会学家,没错,有些事很难改变,修仙界的败类不少,利剑宗就能揪出一堆,魔族一定是有好人,太极端的判定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但这些不是他的设定,他不能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他只能救一个人。
沈昭的温度比任何带来的都要温暖,温负雪自知最後的结果不会好,他是个棋子,是用来折磨正元宗的手段,是活生生被埋下很早的一颗恶果,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有了沈昭就好了很多。
“嗯,我知道。”
他愿意相信沈昭,说什麽都愿意相信,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可以抛下所有。
沈昭几乎不着寸缕,布满了红痕,看到温负雪没有被影响放下心来才有点羞耻,默默穿好了衣服。
温负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
“还疼吗。”
沈昭红脸:“不疼,都说了可以重点。”
“嗯,下次会的。”
沈昭墨迹了半天,参天大树般的气势一落千丈:“好。”
两人温存了一会,也只能再是片刻。
温负雪现在走不了。只能是沈昭一个人离开。
温负雪将一个锦囊塞进他手里,亲了一下:“先别打开,到时机再看。”
“什麽时机。”
“到时你就知道了。”
沈昭道:“师兄保护好自己要记得我。”
“会的,你也是。”温负雪吻在沈昭嘴角,显得有些克制了,“等我。”
沈昭:“等你,届时八擡大轿接你回家。”
“好的,阿昭。”